賀影不可置信地看著賀夫人。
賀夫人輕輕閉眼,“對不起,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我的錯,即使知道你比其他孩子敏感,我也沒有對你多加一份關心。”
“甚至……” 賀夫人深深嘆氣,“為了與大夫人爭寵,放任你和賀玉兄弟之間的私鬥,使得你們兄弟成仇。”
她的語氣裡帶著深深的悔意,“我總以為那時候是我救了你,卻也是我親手毀了你。”
無論賀影之後再說什麼,賀夫人的眼前已經一片漆黑了。
屋裡湧進無數下人婢女,忙亂作一團,卻沒人能把這個女人呼喚醒來。
……
賀輝身體一抽,從夢裡驚醒了過來。
一旁擦拭劍身的常勤一嚇,“怎麼了?”
“沒事,”賀輝呼了口氣,“就是突然覺得口渴。”
“口渴?”常勤放下劍,去給賀輝斟水。
賀輝飲了一大杯,“你說,賀影明日不會用母親的性命,來威脅我們吧?”
常勤不知道,也沒有答。
“母親好歹對他也有養育之恩,他再殘忍,也不該那樣,”這是賀輝一直相信的事情,因為之前父親暴斃,大夫人莫名其妙殉了情,而母親卻一直好好地被賀影囚在賀府,從沒有任何不好的訊息傳出,甚至母親也能和葉家聯絡……
但兩句對峙,賀影那樣扭曲的人格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真的令人無法預料。
賀輝蜷起身體,捂住了臉。
常勤坐在他旁邊,依然平靜。
他從不會安慰別人,長久的陪伴卻能做得很好。
……
軍裡的夥夫特別愛養雞,在哪紮營就要在哪壘起雞窩,但這件事對大家來說都是個折磨。
葉瀾現在睡覺本來就輕,公雞清晨一嚎,他就像是戲臺上的醜角一樣,直挺挺地就從床上坐起來。
往往睡眼朦朧的蕭崇都要嚇個一跳。
待蕭崇一醒,其餘人基本也就不再能睡了。
倒不是他怎麼暴戾,把所有人都弄醒,蕭崇反而很在乎這些,做什麼都輕手輕腳的。
但他總來來回回,一會兒給葉瀾燒水洗漱,一會兒自己做起早點,讓偶然能見到的人心裡都莫名愧疚,也就都起來了。
薛睿曾想著偷偷把那幾只雞脖子抹了,但是夥夫是軍中實力最強的,兩把菜刀舞得虎虎生風,薛睿都不敢靠近,只能作罷。
可是今天,大家都沒等雞叫,全都睜大了眼睛聚在了帥帳跟前。
他們都知道這一天過後,可能再也不用聽那討厭的雞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