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裝著銀針,紮在手指尖裡面,不會流血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卻痛得讓人叫出聲來。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葉瀾蜷在牆邊,使勁嚥了下唾沫,他嗓子幹得實在厲害。
“二少爺,您就說了吧,”看守的人是賀家的家丁,也見過葉瀾不少次,看著那麼朝氣的一個人,眼睛全是血絲,整個人疲憊的發抖,實在有點過意不去,“再這樣下去,會耗死的。”
“不知道的事,”葉瀾使勁咬了下牙齒,“我怎麼說。”
他從梁邱那聽說過不少殘忍的刑囚手段,本以為這種不叫人睡覺的是最輕松的一種,卻不想,竟然這麼難受。
他不能閉眼睛,不然看守他的人就會用各種方式把他弄醒。
除非他能說出梁邱和蕭崇的下落。
他真感謝這倆人把藏身的地點全都瞞著自己。
不然根本不用那麼多時間,他一定全都告訴給賀影。
現下只要有個人說能讓自己好好睡一覺,他可以不顧一切。
如此僵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止,但葉瀾其實放心,被拉來賀府這麼久,他那急脾氣的娘親一定早就坐不住了,一旦她來要人,賀影不會不交出去,除非他真有心要和葉家決裂。
葉瀾不敢往最壞的地方想。
為什麼賀影只讓葉滄帶了一半的人出去,為什麼剛剛防守成功他就找人去搜暖香閣……
他知道這件事多久了,又知道多少了……
葉瀾想到這竟然笑了,他思慮如此多,就算真的讓他睡他也睡不著啊。
家丁瞥了一眼葉瀾,問,“二少爺,可是想到什麼了?”
葉瀾抬眼,僅僅三天三夜,他就好像瘦了一整圈,他的反應力已經下降很多,語速極度緩慢,一個字好像就可以用光他的全部力氣,“沒。”
家丁嘆口氣,他和賀影反映過,他真的覺得這位二少爺什麼都不知道。
可賀影只是獰笑,“他一定什麼都知道,我以前也沒想過,這葉瀾竟有這樣的毅力,但很快了,再審。”
再審。
還能怎麼審。
家丁看著手裡的銀針……
春暖花開,生氣蓬勃的就像前些日子從未下過雪一樣。
南都之所以被叫做南都,就是因為這春天來得最快,要不是晨時的花瓣上還帶著昨晚上的露珠,險些看不出來這還是在北境。
常勤坐在馬上,心情忐忑,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被要求來城門口迎接賀輝。
已經兩年沒曾見過面,甚至書信都未透過,曾經最親近的那個人,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南都已經無人管理,城門自然隨意敞開,常勤便牽著馬繩,左逛右逛,頭都不曾抬過。
他想看看他,卻又不敢。
尤其又在自己對葉瀾的事情上沒有做任何幫助的現在,蕭崇不願意搭理自己那沒有關系,如果賀輝也……
常勤覺得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都沒此刻心緒慌亂。
“好像到了!”有人出聲。
常勤後邊的人開始應。
常勤這才抬頭,遠處被馬蹄揚起的風沙分外明顯,他怔怔地向前看,卻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領頭的人就是賀輝。
是賀輝,又不像。
他都快忘了,賀輝是會騎馬的。
當年賀輝摔下馬,腿幾近殘疾,不能走路,後來請了許多名醫調養,也是剛剛能走路的程度。
又過了許多日子,他才可以與常人無異,但是長時間站立都會疲累,更別妄想再騎上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