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不得不驚嘆父親的舊部真是幹什麼的都有。
“小主人!”大當家沉痛地跪在蕭崇面前,其餘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著情形也跟著跪。
一眾莽漢跪在一個稚童面前的場景何其驚悚。
蕭崇忽然覺得身為蕭家子孫也不就只有倒黴一條路走。
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蕭崇上前拉起大當家,“您是?”
“我是蕭元帥帳下副將成淵!”
“啊……” 蕭崇哪知道是誰。
“您小時候我還抱過您!”成淵希圖能喚回點蕭崇的記憶。
但這完全是徒勞,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我還,我還,是我帶著你們兄弟和夫人逃出京城的你還記得嗎?”
……
蕭崇的眼神僵了一下,他那時僅三歲,弟弟也只是襁褓裡的嬰孩,他們三人隨著父親的親兵,走山路,偷偷地離開京城,一直向北,北。
那刺骨的寒冷和士兵粗糙的手掌交替撫摸著他的臉。
他不知道父親犯了什麼樣的罪,為什麼就從人上人的大元帥,變成了菜市口的棄屍。
他心裡只有活下去這個念頭。
他看著成淵的臉微微點頭,“好像有些印象。”
“當時追兵來了,我們八人只好分散逃跑以迷惑他們,這才和你們分了開,沒想到,”成淵的眼圈通紅,“我今生還有幸見到你。”
“成伯伯,”蕭崇輕聲道,“我也是有幸。”
“快快,”成淵聽蕭崇叫自己伯伯十分興奮,連忙招呼屬下,“快把好吃好喝的都端上來。”
剛剛綁架葉瀾的土匪頭子整個人都懵了,磕磕巴巴地講,“大當家,他是……那個他是……”
成淵不滿地看他一眼,“他是什麼?”
土匪頭子指了指自己的鎖骨,又指蕭崇。
成淵順著他指的方向,他剛剛顧著同蕭崇講話,根本沒注意到他鎖骨底下那道雲雷紋,他的眼立時因憤怒而睜大,“究竟是誰!?”
“誰給小主人加了這樣的痕跡!”
“我自願的!”蕭崇看他那樣的面目實在嚇人,連忙自己道,“我是自願賣身為奴的。”
“為什麼啊……” 成淵的語氣十分絕望,他似乎很難接受蕭崇的話,“我們把所有的錢財都留給了……”
“你們當時是分散跑得對吧。”蕭崇淡然道,“跟著我母親的一共兩人,其中一個為了保護我們犧牲了,另一個,”他突然覺得說出這些很殘忍,但是,“另一個把我們母子三人留在了風起鎮就獨自跑了。”
成淵驚愕。
蕭崇不想把其中細節再同成淵表明,他知道,那八個人之間的感情應該更加親密,這種話對於成淵他們注重義氣的武人根本就是毀滅打擊,他連忙轉了個話鋒,“張濤你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