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琛抖了抖衣袖,寒夜漫漫,他突然也覺得有些寒意自心起。
只須臾了片刻,便又立即啟程,向陛下的聖莘殿走去。
今夜,太子妃招供的訊息不僅傳到了韶安王府,更是第一時間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裡。
太子妃的口供關係著太子之位的人選,國之棟樑不可隨意搖擺,這樣天大的事情註定了今夜無眠之人許多。
臨淵皇便是其中最輾轉反側之人。
孟沛琛遠遠瞧去,聖莘殿裡燈火通明,他心中畏懼,不自覺的便加快了腳步。
聖上身邊的洪公公約摸著時辰已經提前等在聖莘殿的門口了。
他遠遠的瞧見孟沛琛走過來, 身子一躬,手中的浮塵一甩,趕緊迎了上來。
“韶安王安!”
“洪公公 安,這天寒露重的,沛琛讓洪公公久等了。”孟沛琛的臉上掛著笑意,他對洪公公的感情只怕是比鸞和宮的木之公公還要好些。
洪公公笑的慈祥,“不妨事,聖上在殿裡等的焦急,老奴便想著提前出來迎迎王爺。”
孟沛琛挑了挑眉,“哦?看來父皇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哎呀,王爺您是聰明人,這聖上的心情好與不好,那還不都與東宮的那位有關?”洪公公笑眯眯的,沒再多問,直接將孟沛琛引進殿中。
許是等的有些久了,臨淵皇半靠在案几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摩 挲著珠串,合著眼睛,似睡非睡的。
見父皇正在打盹兒,孟沛琛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規規矩矩的立在一旁,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
縱是如此小心,聖上還是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
“父皇醒了?是兒子不好,吵到父皇休息了。”孟沛琛趕忙湊上前去。
臨淵皇惺忪的睜開眼睛,頓了頓,才緩緩的開口,“老七來了。”
不知是不是年邁緣故,臨淵皇的聲音有些遲緩,帶著獨屬於老年人的轟鳴聲,讓孟沛琛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老七啊!事情辦的如何了?”見孟沛琛似有些發呆,臨淵皇便輕咳了一聲問道。
“已經辦妥了!”被叫回了神兒的孟沛琛身子輕輕一顫,趕忙將太子妃的親筆絕書遞了上去。
臨淵皇略帶深意的看了孟沛琛一眼,而後才緩緩的將那書信展開。
薄薄兩張紙而已,很快便看完了。
“感情不和?”臨淵皇的鬍子一顫,眼神深邃。
孟沛琛不敢抬頭,他這個父親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沒人知道這潭水何時會張開血盆大口,以何種方式將人吞沒進去。
放下手中的書信,臨淵皇看著戰戰兢兢站在自己面前的孟沛琛。
他沒說話,就一直那麼盯著孟沛琛。
隱約記得,兒時的孟沛琛很是聰慧,雖常常跟在那人的身後,像個小尾巴似的,卻依舊沒有被那人掩住了光芒。
這個天資過人的兒子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傳起了種種不正經的傳聞。
臨淵皇手裡的珠子轉的飛快,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試探的問道:“你對太子妃之事有何看法?”
“兒子認為此事原是家事而已,本沒必要鬧到如此程度。”孟沛琛頭也沒抬。
孟沛琛對於臨淵皇與其說是敬畏不如說是畏懼來的更準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