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憬歡臉上的表情好似大義凌然的要去赴死一般。
她根本沒打算解釋,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若換做是自己,千辛萬苦的鋪上路,好不容易不著痕跡的促成了對自己有所助益的姻緣,卻在成親之後發現嫁過來的是個贗品。
這樣偷樑換柱的事情,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沒法忍得下去吧?
“你就不想問問我都知道些什麼嗎?”孟沛琛看者陸憬歡的樣子默默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眼前的女人對自己放下防備,明明是結髮夫妻,可偏偏兩個人之間像是隔了一道銀河一般。
陸憬歡垂下了頭,沒有看孟沛琛,沉默了一陣,她才緩緩的搖了搖頭。
她心中清楚的很,這裡是京都,是孟沛琛的底盤,自己在這裡演的蹩腳的戲,只消孟沛琛認真的查上一查,便能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
所以……沒什麼好好問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豁出去了都承認便是了。
“王爺,我同您不同,我同這京都所有的世家貴女也不同,在遇見你之前,我就想是這天地之間的一道塵埃,就像是一杯被潑出去的水,我不配,也不值得這世間所有的好,這些好,對於我來說都像是負擔與累贅一樣,會墜的我難以呼吸。”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陸憬歡的心理早就做好了準備,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秘密一旦開始說出口,就像是脫了線的毛線球,再也剎不住閘。
她頓了頓繼續又道:“我身上,包括我這個人都藏著很多難以啟齒的秘密,王爺近日既然問了,想必也都清楚了,只是,我畢竟是陸盛啟的女兒,我雖厭惡陸家,可畢竟是陸家的子女,既入了宗祠,便總也不能做出愧對陸家之事。”
“那我呢?”孟沛琛突然抬頭問道:“那閒兒呢?韶安王府對你來說又是什麼呢?”
接連的追問讓陸憬歡有些語塞,她頓了頓,全然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在她的眼裡,韶安王府就像是陸家一般,是個大家族,是許多人的依靠,卻從沒想到,這裡,也是她的家,是她在京都真正的家。
回到京都之後的一幕幕不停地在陸憬歡的腦海中閃過。
初到陸家時的排擠與心寒,再到出嫁之日看到韶安王府那一屋子鶯鶯燕燕時的心累。
緊接著便是不停地鬥,跟盛幼凝鬥,跟朝堂上的勢力鬥,被動著被捲入各種各樣的紛爭當中去,直到現在,包著火的紙終於要被燃燒成灰燼。
在韶安王府裡擁有過的快樂與悸動也終於要隨著這火的燃燒被消失殆盡了。
屋裡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兩個人無言的彼此對望著,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沉重的疲累與心痛。
那確有過的懵動在現實重重的阻撓之下,顯得格外的脆弱。
“王爺,王妃,酒已經溫好了。”宋珏悄無生氣的走到房間門口,手上託著一個托盤,托盤之上裝著的,正是木之公公送來的酒。
看著那壺酒,陸憬歡的眼睛微眯,她沒想到,孟沛琛原來是打算親自送她上路。
“將酒放下便走吧。”孟沛琛並沒有回頭看宋珏一眼,他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陸憬歡的身上。
這個女人,他的妻子,是個很奇怪的女人,與他見過的所有世家貴女都不一樣,卻是這麼多年,真正能在他心裡掀起波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