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猩紅色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那扇大門無聲的開啟,就像是一隻猛獸的血盆大口,吞噬著關於這裡的一切。
刻意沒讓任何人打擾,就連下人行禮問安的聲音也被極是的制止住了。
皇上一路安靜的行至太子的寢宮門口。
看見了許久未見的兒子。
或許是被軟禁的關係,又或許是被扣上了謀逆之罪的願意。
孟端合看起來身形消瘦了些。
高挑清瘦的孟端合站在書桌前面,手中的狼毫不斷的揮舞著,表情嚴肅而認真。
“太子!”皇帝終於出聲。
全心全意沉浸在書寫中的孟端合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握著狼毫的那隻手止不住的一抖,一顆漆黑的墨點在灑金的經文紙上迅速的暈開,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圓。
太子一怔,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緩緩地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站在他眼前的父皇。
他將手中的筆擱下,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才如夢初醒一般趕緊走出來跪下。
“父皇萬安,端合不知父皇駕到,還請父皇責罰!”
皇上低頭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他瘦了許多,張狂的性子也收斂了許多。
伸出手,親自將孟端合給扶了起來,他仔細端詳著這個兒子。
口吻有些責怪的說到:“怎的這般不修邊幅了?身為太子要時時刻刻注重自己的儀容才是!你的先生是如何教你的?”
“是兒子疏忽了,父皇教訓的是!”
經過這一陣子的軟禁,孟端合也老實了許多,面對能決定這自己生死的父皇,他再也不像往日一般為所欲為。
趙慵讓他抄經,他抄著抄著便悟出了一個道理。
父皇、父皇,即是父,也是皇。
他若想好好活著,便要將這個皇字擺在前頭。
“你那是在弄些什麼?”
皇帝揚了揚下巴,對著那滿當當的桌面示意道。
“沒,沒什麼的。”孟端合記得趙慵的囑託,便故意裝出了一副尷尬的模樣。
帝王的疑心病都重,孟端合越是這般遮遮掩掩,皇帝越想看個究竟。
皇上看了手足無措的孟端合一眼,便徑直走向了那書桌。
走進來一看,那書桌上亂哄哄的堆滿了孟端合親手抄寫的清心經與經幡。
“你這段日子就在忙這些?”皇帝掂著那些紙張問道。
“是!”孟端合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兒臣相信父皇定能查明真相還兒臣一個清白,所以每日都抄寫清心經,消除內心雜念,除此之外,兒臣被禁足東宮無法出入,心中唯一掛念便是父皇與母后的身體,只要父皇母后身體康健,兒臣便別無所求了!”
皇帝捏著手裡的清心經,心中對這個兒子的愧意更深。
這麼一個至純至孝的好孩子,自己竟因為一條魚便疑心這孩子謀逆,皇上的心裡五味雜陳,他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洪公公在一旁瞧出來皇帝的心軟,便趕緊上前補充道:“皇上,事情還未了解,東宮還在禁足之中,若是皇上在這待得久了,只怕……”
“太子孝心可表日月,便賞賜赤色珊瑚一株,解解悶兒也是好的!”皇帝將那沓子心經放下,再沒多說些什麼,也無寬慰,大步徑直離開了東宮。
“兒臣恭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