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糧當兵,不也是給皇帝打工嗎?”
符玉鳳見柴榮和他攪不清,上前扯開他包袱看看,見衣服都髒得沒布眼,白內衣更是變成灰黃,兩雙臭襪子快成了泥片片,一條毛巾像抹桌布,被子卷也一股汗臭氣,捂著鼻子提在手中,隔院牆給撂了出去。
鄭恩要出去揀回,符玉鳳瞪眼吼道:“你敢揀回來,我從今往後不准你進這院的門,看你往哪混好吃好喝!”
小柴花一邊也拍手唱道:“樂子叔,邋遢貓;不洗臉,不洗腳;地上滾,桌上跳,垃圾堆裡睡大覺。髒兮兮,不害臊!”
鄭恩本來就怕符玉鳳,如今符玉鳳成了柴榮夫人,是都指揮府內當家,管著吃喝招待,鄭恩常來蹭肉吃蹭酒喝,更不敢得罪。小柴花又是他喜歡的嬌寶寶,他更怕得罪了不跟他玩,不敢硬犟,只是噘著嘴嘟囔道:“我不帶行李、碗筷,路上怎麼吃飯,怎麼睡覺?”
柴榮笑道:“你官居七品,還怕出門沒飯吃,沒地方住嗎?”
“怎麼吃?怎麼睡?官誥能當飯,官衣能當被子嗎?不帶被子,晚上還不把人凍死?”
符玉鳳也不和他爭論,轉身喚來兩個丫環,令道:“把皮給他扒了,重新包裝包裝!”
兩個丫環走到鄭恩身邊,叉手說道:“鄭將軍,自己脫吧,莫等我們動手!”
鄭恩不明白符玉鳳又要幹什麼,嚇得躲到柴榮身後,叫道:“大哥,嫂子扔了我的行李,又要扒我皮,還要把我包住裝起來,你也不管管啊!”
柴榮笑道:“憨瓜,她讓你換新衣服呢!”
“我不換!換了還不是一樣會弄髒!”
“你不會愛惜一些嗎?”
“怎麼愛惜?還不是幹活害怕沾灰,練武不能碰撞,累了不得地上亂坐、亂躺,那該多麻煩啊?我不換,我就喜歡穿舊衣服,想躺就躺,想坐就坐,做遊戲,練搏擊,幹什麼都方便!”
“你現在是虎威將軍,七品級別,知道不?”
“那,那不還是我嗎?”鄭恩迷糊地反問道。
“人雖還是你這個人,但身份不一樣!當官就要有當官的樣子,否則別人就看不起!別人看不起,辦事就添麻煩!以前在軍營,主要是訓練,隨便一點沒什麼大礙,如今到地方上去,要和地方官打交道,不擺擺譜,講講派,差事就會很難辦,懂嗎?”
“不懂!辦事是辦事,派頭是派頭,互相什麼相干?”
鄭恩還在與柴榮犟嘴,符玉鳳已經悄悄走到他身後,抓住他衣領猛然一扯,扒了他的長衫。兩個丫環捧來一套新官衣,柴榮、符玉鳳一齊動手,強行給鄭恩換上,又你一句我一句對他訓教了半天,這才帶他來到府門外,隨隊出發。
少成若天性,習慣成自然。
鄭恩一個出牛馬力、吃豬狗食,整天衣服髒得沒布縫,鞋子前後都是窟窿眼,走到街上便有許多白眼亂翻,到飯店門口便有人吆喝驅趕的打工仔、流浪漢,突然間當上了虎威將軍,品級待遇相當於出門前呼後擁的地方縣太爺,大家想一想,他怎能習慣,怎能自然?怎能知道如何擺官譜、講官派?
在軍營,每天業務主要是練佇列陣法,練跑馬射箭,練拋石縱高,練劈刀扎槍打拳,郭威要求嚴格,將士一齊訓練,大家都是一身汗一身泥。鄭恩整天邋邋遢遢,隨隨便便,甚至有時候脫個光脊樑,在軍營亂串,也不顯得有多麼格外;就是違犯一點軍紀,得罪一些軍官,因有柴榮罩著,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如今要到地方辦事,主要是和地方官打交道,需要的是處世技巧,講究的是官場規則、擺譜講派,他豈能不丟醜戳亂子?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珠與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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