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女人心,情場瞎胡掄;
討好落嫌憎,幫忙惹糾紛。
老鼠鑽風箱,受氣兩頭暈。
符玉鳳自認柴榮姑媽當乾媽,便在柴榮姑媽面前當起了乖乖女,把柴榮姑媽哄得嘀溜溜轉。
柴榮姑媽沒有兒女,突然有符玉鳳這麼大,這麼孝順,又這麼聰明乖巧的一個閨女整天在身邊轉,當然是心情舒暢,不僅處處暱愛護短,並且撒手讓權,讓符玉鳳主管府內事務。
符玉風有柴榮姑媽撐腰,便以幹閨女、代理管家名義,拉大旗作虎皮,到處發號施令,也不知她那根神經作怪,對府中上下人個個都笑臉相對,客客氣氣,惟獨對鄭恩、柴榮像是要把在河中受李崇訓的虐待全部發洩出來似的,處處沒窟窿也要繁蛆。
鄭恩是在莊稼地接受的幼兒教育,在油坊裡學習的禮儀規矩,在深山野林中養成的生活習慣,是鄉巴佬中的“山巴佬”,土包子中的“石包子”,來到處處有規矩,時時講禮儀的富貴門第,本來洋相就多,符玉鳳磨道里找驢蹄,還能不一找一個穩?
鄭恩和柴榮住在一個小院,柴榮是半個家主,幫姑媽處理著府上諸多對外事務,惟有鄭恩閒著沒事常呆在院子裡。符玉鳳便一天三遍地往鄭恩住的院子檢查,這兒扔了垃圾,那兒沒有打掃,這棵花草碰壞了,那棵小樹折斷了——每來一次總能找鄭恩個錯處,總能有理由對鄭恩進行處罰。並且處罰的方法刁鑽古怪,什麼“三天不得喝酒”、“五天不得吃肉”、“穿個耳朵眼”、“寫二十頁小楷”、“分揀雜在一起的黑豆綠豆一碗”等等。
這類處罰明顯包含著戲耍成份,若是被風流公子遇上,當然便以為是美媚對自己發騷,當作緣福,當作享受,甚至還會迎合而上,磨嘴皮,耍俏皮,趁機吃點豆腐,可鄭恩不愛學習,喜簡忌繁,好玩愛動,又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卻當作真的虐待,痛苦得比捱打還難受。
鄭恩是柴榮兄弟,符玉鳳當然要天天找柴榮告鄭恩的狀,數落柴榮對兄弟放縱,要求柴榮管好自己的兄弟。
符玉鳳找柴榮數落之後,柴榮總要對鄭恩教訓一頓:“說你你不聽,教你你不記,這你高興了,讓我替你向符小姐說不完的好話!”
符玉鳳來一次,收拾鄭恩一頓,找柴榮數落一次,柴榮便也訓鄭恩一次。
鄭恩小心翼翼,嚇得臭襪子都藏在枕頭裡,就這符玉鳳還是能找到他的錯處。有時候明明地上乾乾淨淨,符玉鳳進院就叫:“看看,你們這地怎麼掃的?豬頭,罰你再掃五遍,磚上不能有一點髒!有一點泥巴,我就給你穿個耳朵眼,掛個小鈴鐺!”多年的磚鋪地,誰能掃得和新磚一樣?
院裡花草明明長得好好的,她卻板著臉叫:“這盆花怎麼蔫了?豬頭,是不是你和柴茂又往上灑了尿?你大哥呢,叫他晚飯後在屋裡等我,我要問問他是怎麼教你們的,管你們的!”
符玉鳳不僅生活上對鄭恩無事生非,還動不動便拿佛貓說事,把鄭恩埋怨一頭疙瘩:“我讓你保管佛貓,你給丟了,你賠!”
“那天,賭坊那人去提貓籠,你又沒說不讓,怎麼怨我呢?”鄭恩辯道。
“你是我夥計,該幹什麼你自己不知道?”
“我想著,人家好心幫助賣貓,又在院子裡,我還在跟著,不會丟掉嘛!”當夥計只是她自己說,又沒工資,又沒合約,鄭恩也沒答應過,但鄭恩仍然有點輸理似的。
“還不會?明看買貓是假,你為什麼還不趕快要過來呢?”
鄭恩委屈地叫道:“你大哥見我就打,又有那麼多軍兵圍著,我得應付眾人,還得保護你,怎麼能騰開手啊?”
“誰讓你保護了?你眼瞎,沒看出來他們對我亂舞扎,不是真動手嗎?若是佛貓不丟,帶到這裡,這一個城就不敢來老鼠,一天能少糟蹋多少糧食?用它為人治病,能救多少人?就是賣了,也能賣十萬八萬兩銀子,也能開個錢莊,當個富姐!你倒好,給我丟了!你賠!”
鄭恩攪不過,讓柴榮評理,柴榮便和稀泥,向符小姐求情:“你說得有理,他理該賠你,可我兄弟他沒錢啊!先讓他欠著,以後打工有錢了賠你!”
“他一天能掙幾文錢,幾輩子能賠?再說,這佛貓天下就那一隻,銀子就是堆成山,給我往哪買去?”符玉鳳對柴榮瞪眼訓斥。
“就是,你說,這怎麼辦呢?”柴榮任她訓斥,一副兄弟欠債難還,自己也心中有愧的無奈樣子。
“怎麼辦是你們的事!你們是結義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說著玩的嗎?他賠不起你賠!”符玉鳳把賬轉到柴榮頭上,不依不饒。
“我也沒那麼多錢啊!”柴榮叫苦。
“沒錢先欠著,付利息。明天先給我買花粉、胭脂!”
“行行,是是!”柴榮像給減免了許多債似的打躬作揖。
……
符玉鳳沒理犟三分,得理不饒人,見面就找茬,並且只要牽扯經濟賠嘗,張張嘴的數目都能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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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恩雖說光身一條,不怕訛詐,但見平時那麼莊重嚴肅的大哥為了自己在符玉鳳面前打躬作揖,說好話,送小禮,低三下四,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便悄悄跑到溫州賭坊,把那隻佛貓找了回來。
鄭恩以為這一來符玉鳳會高興,一高興便不會對他和大哥再找茬,沒料到符玉鳳見了那貓,驚得變顏失色,氣得哮喘病發作似的,對鄭恩訓道:“你,你,你真是個二貨!誰,誰誰讓你去找了?”
鄭恩說:“你常說,若是佛貓不丟,你就能當腰纏萬貫的富姐!你看得這麼珍貴,我能不給你用心找嗎?”
“現眼,露鼻子!珍貴不珍貴是我的事,我讓你找了嗎?二貨,豬頭,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不稀罕算了!”鄭恩好心沒好報,賭氣抱著那紅貓要走。符玉鳳追上去一把奪過,像只怕人看到了似的,藏進了自己房中。
鄭恩向柴榮訴委屈,柴榮一臉詭秘,笑著訓他:“二貨,誰讓你現眼、多事?你這一回算把她得罪苦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