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怎麼石頭一樣硬?”那軍兵疼得呲牙裂嘴,蛇咬了手指頭似的亂甩手脖子。
“在上司面前絕對不要逞能,事事要按照他的指令去不折不扣地辦好”,“永遠比上司慢一步”,這是五代亂世官場潛規則裡重要的一條。
帶隊的軍頭帶人在城門口站了半天,也沒發現趙匡胤的人影,正感寂寞無聊,發現了鄭恩。他嘴上讓人攔住鄭恩審查,心裡想的是閒著無聊,找個樂子解解悶兒。
軍頭相當於後世的排長,大小也是個官,當然得端著官的架子,不能像軍兵們那樣踮著急慌腿奔走嚷嚷。他跟在軍兵後面,揹著手,邁著八字步,還沒走到被圍的鄭恩面前,那軍兵已經現眼露鼻子搶先一步進行“檢查”,他心中便像蘿蔔菜中一塊豆腐被搶去了似的忌恨起來:“我草,這趣兒應該由我先品,你小子假裝工作積極,搶先動手,這不是沒把我這帶頭人放在眼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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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正在忌恨,那軍兵甩著手叫了起來,他當然以為那軍兵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後”、“越是艱險越向前”的故意作秀,便也秀作一副忠君愛國、視百姓為父母兄弟姐妹的姿態,打著官腔訓道:“你是怎麼愛護老百姓的?出手那麼重幹什麼,你疼,沒想人家疼不疼?滾一邊去!”他邊說邊走上前,伸手在鄭恩脖子下點了點:“怎麼樣,疼不疼?”
大凡在官場上“混”過的人,都深諳上司臉色的厲害。
誰欲混跡官場,誰想青雲直上,最重要的就是時時處處,認真觀察,細心研究上司的臉色,揣摸其偽裝下的真實意圖。
研究準了,就能拍馬拍得恰到好處;研究不準,便有可能拍馬拍到腳後跟,不得好反挨一蹄子。
另一個軍兵對官場潛規則研究得比較透徹,根據軍頭平時流氓成性,常騷擾女人和遇戰鬥總往一邊躲的特點,早理解了軍頭讓圍住是想解解悶兒,便抓住時機,十分莊重、非常負責地說:“頭兒,他用那麼大勁,人家能會不疼嗎!您不是精通按摩嗎,給人家按一按,摩一摩,氣血暢通了,疼痛不就解除了嘛!”
那軍頭有了藉口,便伸手在鄭恩脖子下摸了一把。
“怎麼冷冰冰的,沒一點彈性。難道這娘們真的有硬氣功,在運著氣?臥槽,這不是和我對抗嗎?我叫你嚐嚐我點穴功夫的厲害!”
他心裡這麼想著,便向鄭恩說道:“你這傷不輕哦,閉了經絡,我得用點穴手法,給你打通打通!”邊說邊並起中、食二指,運氣於指尖,對著鄭恩脖子下就是一下狠戳。
鄭恩見眾軍兵阻攔,正達他“故意讓人發現,掩護趙匡胤”的目的,心中當然暗暗得意。
他不逃跑,也不說話,只等著他們認出自己是“紅臉漢趙匡胤”,可他們大概是因為他臉醜,怕壞了興致,只是對他脖子下“查”來“查”去,就是不注意他臉上顏色。
鄭恩開初想著自己的脖子下邊是倆茶碗。哪知,那夥人被邪念迷了心竅,竟然摸來摸去分辨不出來真假,他心中便有些急了。
“他姥姥的,我胸前是茶碗,你丫們竟然也分辨不出來。我得提醒你們一下才是!”鄭恩如此想,便暗中將氣自丹田順任督二脈來了個周天運轉,聚於胸前,待軍頭劍指點來時,胸往前一頂,突然發了出來。
那軍頭以為那地方是軟的,憑自己“二指禪”的功力猛然一戳,既是對方將氣聚上,也不可能如鐵似鋼,絕不會有什麼危險。那知,手指頭剛碰上那茶碗底,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向他手指迎了上來。他來不及收縮,當即便像頂上了砸來的鐵錘,“啪”的一聲,兩根手指折了一對,軟軟地搭拉了下來。
那軍頭經常在軍中吹噓自己的“二指禪”如何厲害,今天戳了一下女人的脖子下邊虛肉竟然折了手指,這可真是杆草裡捆老漢,丟了大人。
眾軍兵想笑不敢笑,一個個咬牙咧嘴憋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
第一條上司永遠是正確的,第二條如果上司有錯誤,請看第一條。這是後漢腐敗官場顛撲不破的真理。軍頭折了手指,大家自然都替軍頭找理由:
“她那裡藏有暗器!”
“一定是罩有鐵皮!”
“可能是霹靂彈!”
“像弓弩發射機!”
……
“給我搜出來!”軍頭老羞成怒地大叫著。
眾軍兵一湧而上,剝了鄭恩的上衣,露出了充當胸託的茶碗,發現了是男扮女裝,又往臉上一瞅,麵皮鮮紅,這才意識到是碰上了欽犯趙匡胤。
“唉呀,原來是個爺們!”
“看,他臉是紅的!”
“咱找的不就是紅臉漢嗎?”
“他就是趙匡胤!”
“趙匡胤在這哪,抓住他!”
“上啊!衝啊!莫讓他跑了啊!”
鄭恩壓根就沒動,眾軍兵仍然是亂喊亂叫著往後退;退到遠處虛張聲勢、揮著傢伙咋呼了一陣,見鄭恩並沒還手的意思,方才爭先恐後地一湧而上,扯胳膊拽腿地積極表現起“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將“趙匡胤”這個戰鬥成果抓了起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三蟲爭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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