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恩見把他當成了亂收費的,只得把蘋果撂下,來到一處賣包子的門店,裝得地霸似的,惡聲惡氣地挑釁道:“吃一個包子,你給倒找多少錢啊?”
“大姐請裡邊坐,有話慢慢說!”店掌櫃點頭哈腰,敬茶讓座,見了親孃似的把他往屋裡請,明擺著是要談判成交。鄭恩覺得表演地霸也不會有報警成果,只得沒趣地離開了。
小偷、無賴、地霸的表演均告失敗,鄭恩似看見趙匡胤和柴榮在遠處都急得搓手跺腳,心中在暗罵自己二貨,有些急了。
一個捕快走過來,他裝著急忙躲避,故意摔倒。他指望直接引起捕快的注意,發現他女扮男裝、臉是紅的,可他對那捕快擠眉弄眼,那捕快大概是嫌他長得太醜,只掃了一眼,便繞過了他。
“我是‘壞人’啊,你丫的怎麼不多看一眼?”鄭恩急得直想哭。
“你不理我我找你,看你丫的眼還瞎不瞎!”
鄭恩心中這樣想著,見一女捕快掛著腰刀,揹著兩手,正雙眼左右亂瞄,觀察著街上行人,悄悄溜到身側,伸腿把她絆了個嘴啃泥。
那捕快爬起身來,眥瞪著眼對鄭恩看了半天,一面向鄭恩請罪,一面抱起鄭恩的腳揉了起來。
也真該鄭恩表演不順,他遇上的是個“名痴”。
世上人少有不想出名的。出名的好處人人皆知。你是無名鼠輩,上臺去喊啞嗓子蹦斷腿也沒人給你扔一個銅錢;若是名星大腕兒,上臺只用調調屁股,隨便哼一聲,出場費就是成千上萬兩白銀。你若名大,拿包豆麵說是鱉精,萬眾高價購買;你若沒名氣,拿砣真金喊啞嗓子大家還說是銅。你沒有大名,熬爛眼寫的書就是憂國憂民,懸念迭出也還是沒人說好沒人看,也沒人刻印出版;你若是名人,隨便寫點吃飯喝水、戀愛親嘴、狗攆老鼠貓追雞一類雞毛蒜皮的狗屁事,編修就會攆著你屁股高價收買,大儒們便唾沫飛濺說是救世經典,讀者也會暈著頭跟風去買,就能發行百萬本,賺得缽肥瓢滿。
你別撇嘴,就我這胡扯搞笑的爛書要是穿越到哪時候,掛上當朝皇上劉承佑、宰相蘇逢吉,或是被趙匡胤打死的歌星“無價寶”、“掌上珠”的名號,要沒有千萬人爭搶著說好,甚至站在大雨裡淋著等半夜要我醉醺醺中仰著臉掏出簽字筆胡亂在他們衣服上狗爬個名字,我就與你賭二斤一點也不壞的生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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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名好,但出名難,沒有背景沒有銀子的小人物出名更難。女捕快就是個整天做夢出名的官場小人物。
她出身讀書人家,“揚名聲,顯父母,光於前,裕於後”,是她家擺在案頭、掛在堂上的座右銘。但奮鬥幾代,勞而無功。
爹死時曾拉著他的手淚如雨下:“你爺一心中舉,多年鄉試未過;我改習書畫,至今莫說天下,就是孟州也無名聲。我是不行了,希望寄託在你身上——”
爹拉著她手嚥了氣,她床前發誓,決心要為出名奮鬥終生。
為了出名,她苦練唱歌,雖說黃腔跑調,但有機會還是擠著往臺上跑;她學畫畫,可畫虎像貓,畫山水連她爹媽都說像個土疙瘩,但還是拿著自己的畫到處招搖;她詩詞寫了幾大捆,看過的人都說錯別字比對的還多,並且韻也不押,但他還是用牙縫裡擠出來的銀子讓作坊刻印成冊,見熟人就發……
她摸爬滾打多年,十二歲的小姑娘變成了近三十歲的老處女,除了為出名更窮之外,大街上除了熟人之外還是沒一個人知道她的大名。
眼看著一個畫友當上知縣第九房太太,畫價漲了百倍;一個歌友和知府公子睡了一覺,立馬被捧為孟州大腕,她羨慕嫉妒恨的同時,當然做夢也在想著能奇遇一個權貴人物,助她一把,幫她成功。
她曾努力投靠孟州幾個實權人物、富豪之家,但當保鏢她武功不濟,當小妾她模樣太差,不管是說媒的拉縴的,沒一個回過讓她有一點虛想的話。她焦急著,尋覓著,漸漸抑鬱成病,不知不覺中成了半瘋半傻。
趙匡胤是皇上下旨捉拿的逃犯,也算全國家喻戶曉的大名人,誰能抓住他,當然也就成了著名大英雄;既便是死了,也可能被皇上御封,成為全國捕快學習的好榜樣。如此快速成名,改變命運的好機會,她當然要緊緊抓住。
女捕快自得知趙匡胤竄進孟州,便兩眼圓睜,腳步不停地在大街小巷穿行尋覓,只可惜星運未到,忙了一夜勞而無功。
這會兒,她正心急火燎地在人群中東撞西碰,扒拉著尋找趙匡胤,被人絆倒,手上被蹭一塊皮,額頭被磕一個包,當然怒火萬丈。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捨身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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