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蕩江湖最忌自負。俗話說,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還有強中手。飛腿狐自以為裝功高超,無堅不摧,不可能收拾不了這個正是見女人如餓狼年紀的男人,這就先犯了自負的毛病。
練功之人最忌急躁,一急一躁,雜念必生,意念守不住丹田,功力便大打折扣。飛腿狐自負高傲,見裝功屢次失敗,心中一急,便亂了以雅掩俗,以美包醜,若隱若現,若即若離,不媚之媚的裝功章法,反如伎者拉客,墮入低俗下流,豈能不被鄭恩看出破綻?
鄭恩雖童心未泯,單純幼稚,但並非不懂常識。他開初對飛腿狐的話信以為真,待飛腿狐越來越放蕩,他便有些疑惑:“這個‘豔桃’言語輕浮,動作不雅,不像受難良家女子!”但想到女人有求於他,有意獻媚,施些誘惑也是情有可願的。飛腿狐只當鄭恩對男女之情反應遲鈍,表演更加失控,竟求一時苟和,鄭恩心裡便嘀咕開了:“自稱良家女子,怎麼膽子這麼大,臉皮這麼厚?好像一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一定有詐!”
飛腿狐揉著眼,扭達著身子唱曲似的還在傾訴著,鄭恩已經肯定了心中所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飛腿狐見鄭恩展露笑顏,以為是她的裝功起了作用,受到鼓勵,調逗得更賣力了:“快一點嘛,人家心裡麻麻的,癢癢的,快受不了啦嘛!”
鄭恩看穿陰謀,便順水推舟,也與她直來直去,小娃娃似的戲耍起來:“美人,你這一說,我算開了竅。家裡老婆醜,哪比美人妙!來來來,拉哥哥一把!”
飛腿狐見鄭恩要進窗,還以為他終於上了鉤,心裡話:“你殺了我丈夫,倒了我靠山,斷了我發財門路,我恨不得喝你血,啃你骨頭;何況不殺你,趙匡胤就難以抓到,千兩賞金、三級官品,我怎麼得到?豈能饒了你這個黑賊!”
她心裡這麼想著,將右手刀仍然舉著,滿臉媚笑,伸左手去拉鄭恩。她打算左手抓住鄭恩,待將鄭恩身體拉到視窗,再照脖頸一刀斬下,沒料到鄭恩反手將她手腕扣住,輕輕一扯,反將她從視窗拉了出來。
飛腿狐見鄭恩反手扣住她手腕,便知裝功已被鄭恩識破,借鄭恩外拉之機,將右手刀從腋下順過,直向鄭恩胸口刺來。
鄭恩見飛腿狐刀隨身走,右腳釦步,將身閃過,順勢一甩,將飛腿狐扔了出去。
飛腿狐旋身落地,一招豹子跳澗,揮刀又向鄭恩斜劈過來。
鄭恩縮身閃過刀鋒,提左腿點她脛骨;飛腿狐金雞抖翎,刀尖雞啄米似的點向鄭恩腳面。
鄭恩收回左腳,飛腿狐鷂子鑽天,刀尖已刺到鄭恩咽喉。
金雞抖翎與鷂子鑽天雖是兩個招法,飛腿狐連環使用,一下一上,一虛一實,快得如一個動作一樣,鄭恩見難以閃避,只得身體後倒,貼地倒竄,方得解脫。
鄭恩滾翻而起,飛腿狐縱身掄劈又已經追到。
鄭恩見赤手對刀,難佔便宜,一邊後縱,一邊將長衫扯掉,待飛腿狐燕子穿簾直追來到,突然將長衫軟鞭一樣甩了過去。
飛腿狐刀被纏住,動作一頓,鄭恩斜上一步,伸出右手便抓住了她的刀背。
飛腿狐拋刀就走。
鄭恩只想到奪了利刃對方便沒了優勢,哪知道飛腿狐腿是強項!
不懂戳腳的人看著飛腿狐是轉身要跑,實際上她走的是玉環步。
飛腿狐的燕子穿簾是飛身直刺,落地後右腳在前,右手執刀,是右弓箭步前刺的定勢;丟刀後趁勢上體右轉,右腳縮回碾地,右臂向右平繞,左腳同時右轉繞掃一週,看著是後轉走動,實際上是蓄勢過程,待你追上一步,他身體前俯,閃躲的同時,左腿正好向後尥起,低踢其脛骨,中踢其襠腹,高踢其面部,少有不中招的。且此步伐環環相扣,虛實相間,攻防相合,可以連環邊旋轉閃躲邊左右起腳,故稱玉環步鴛鴦腳,是戳腳中主要的招法。
後世《水滸傳》中武松醉打蔣門神用的就是這一招。只是施先生大概不懂戳腳,沒有細解罷了。
鄭恩以為她要逃走,顧不得解拿被衣服纏裹之刀,追上一步,伸左手去抓,飛腿狐左腿已起,向他襠腹尥踢過來。
鄭恩緊急中將右手連衣服帶刀擊向飛腿狐腳脖,飛腿狐左腿落地,右腿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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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腿狐以腿揚名,不僅腿功高超,且鞋尖上裝有利刃。虧得鄭恩將腹部收縮,方躲過了破腹之災。
鄭恩雖然肚皮沒破,腰帶卻被飛腿狐鞋尖利刃劃斷,褲子掉了下來。
鄭恩見腰帶斷了,哪敢再戰,提著褲子向後縱躍;飛腿狐“八步趕蟬”追到,左腳飛起,踢向襠腹;鄭恩側身閃過,飛腿狐右腳又到,直取下巴。
鄭恩因提著褲子,雙手不能使用,危急中不退反進,右腳鈄上一步,搶在飛腿狐外門,左腳向飛腿狐左腳踝骨掃去。
動手搶外門,避鋒取敵橫,我在人之外,人在我之中,這本是鄭恩所練高招。哪知飛腿狐用的是“空中三不落”連環腿法,借右腳擊空回縮之力,左腳提起閃過鄭恩趟掃;左腳空中虛踏,右腳已借力再次向後擺出,“啪”的一聲,掃在了鄭恩臉頰上。
鄭恩順勢滾翻,褲子便又掉了。
“別過來,我傢伙露出來了!”鄭恩提著褲子,故意誇張地咋呼著。
“老孃見得多了,豈能被你嚇著!拿命來吧!”飛腿狐縱身上前,照他命根子就踢。
鄭恩緊急中兩腿夾緊,想要滾翻閃躲,無奈腿上褲子絞著,行動不便,屁股上還是捱了一腳。
虧得他屁股肉厚,借被踢之力,貼地連環翻滾,魚躍而起,提著褲子就跑。
飛腿狐哪能饒他,一路飛腿,在後緊追。
鄭恩提著褲子不便閃展騰挪,哪敢應戰?急得邊轉圈子邊大聲喊叫:“大哥、二哥,快來幫我!”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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