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獨孤傲死了,鬼姬胸口劇烈起伏間狂噴一口血.
霎那她毫無人色的臉比燒盡生命的死灰還要慘淡。
可她卻笑了,渾濁的雙眼盯著冰血兒,淡淡地吐著不需質疑的預言:“將來,你一定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一輩子在悔恨與痛苦中孤獨的活著!”
被鬼姬詛咒,冰血兒絲毫不計較,反而似極其好心地勸道:“你現在可沒有故弄玄虛的時間了,看在你將死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說個夠。”
鬼姬一生跟隨在足智多謀的獨孤傲身邊,耳濡目染,什麼伎倆沒見過,怎會聽不出冰血兒看似挑釁,實則探聽的把戲。
鬼姬無聲地勾了勾唇,想笑,卻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
同樣是性情冷淡的人,鬼姬輕易地察覺到冰血兒掩藏無動於衷外表下的緊張和恐慌。
“你在害怕?害怕知道真相!”
被敵人洞察內心,冰血兒的臉色愈發陰冷駭人。
不過,她並沒有掩飾,一語反將道:“如果想把它帶進棺材,你可以不說。”
說話間,冰血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冷睨鬼姬一眼,一轉身,似當真要走。
“呵呵……”鬼姬苦澀一笑,飽含悲愴的聲音已分不清她是對誰在說:“人,為什麼總在失去後才知對錯?打從王執意以自己的內丹救你那時起,我就該清醒地意識到,王愛上了一個他最不該愛的人!”
“什麼內丹?他不是施的妖術嗎?”一句話叫冰血兒冷漠的臉上也浮動出不冷靜的動容,瞬息間心思百轉:
人們不是說,獨孤傲是利用妖術使她複活企圖得到根本不存在的解咒嗎?
怎麼鬼姬卻說是內丹?
這兩種方式雖殊途同歸,意義可是天壤之別。
這其中到底哪個才是事實?
到底誰在說謊?
鬼姬坦蕩蕩地迎上冰血兒犀利的質疑,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輕蔑的笑痕,就像在嘲笑她有眼無珠,連是與非都看不清。
這種被敵人小覷的滋味令人惱火,不過,看她命懸一線,冰血兒仍未予計較,只是那張寫滿不信的冷臉愈發地陰鷙。
這極度不信任的冷酷真的很傷人,鬼姬越來越低迷的聲音裡湧蕩著巨大的難過與悲哀,為獨孤傲不值。
鬼姬惱恨她,厭惡她,根本不想告訴她任何事,讓她一輩子活在有眼無珠裡。
可是,她也猜對了。
縱然恨她,恨之入骨,鬼姬終是捨不得獨孤傲到死還要蒙受不白之冤。
鬼姬痛苦地閉了閉眼,壓下滿腹的悲慟,不答反問道:“難道你一點不曾懷疑,為什麼無所不能的萬妖之王會怕寒氣的侵蝕?”
一句問話,將冰血兒被仇恨埋沒到不知去處的疑問一鍬挖掘出來,將那鮮明的記憶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原來,他怕冷,是因為沒了內丹!
冰血兒的表情驟然瞬息萬變,有錯愕,有震驚,唯獨不再有懷疑。
心,顫抖了!
她只能緊咬牙關,緊攥雙拳,才能讓自己不在敵人面前顯示出分毫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