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重要麼?”林風澈不答反問,笑意悠然的臉上盡是令人難以捉摸的詭異之色。
仙菱錯愕,注視著他飽含深意的眼神,好半天,她才終於看明白。
心痛之間明眸倏然黯淡,連那抹好不容易牽扯出的笑痕也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原來你心如明鏡,你之所以不揭穿,不過是要利用這件事來擺脫與我的關系罷了!”
林風澈負手而立,未予回答。
沉默便是預設。
仙菱洶湧的悲傷已是無法言喻,彷彿全身的血肉都化作奔騰的淚水,從脹痛的眼眶瘋狂湧瀉,頃刻已是淚流滿面。
痛到了麻木是無止境的憤怒,仙菱淚不停,緊澀的喉嚨裡迸發出一句至死不悔:“林風澈,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絕不!”
不再看林風澈驟然冷下的臉色,仙菱已祭出紅綾,絕然而去。
……
世界極北之地是一片綿延的冰峰,萬裡冰川,四季冰雪。
天上那輪吞吐著光暈的太陽也彷彿被這森森的寒氣凍結,懨懨無力地照耀著比它還耀眼的冰封大地。
在這極寒之地,普通人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挨不過去就會被活活凍成冰雕,即便修為高深者也不能常久駐足,就連天空中飛揚的雪花也似被抽幹了顏色,落下的是一片片閃著寒光的冰晶。
由此,世人把它稱之為“天冢”,意為禁足之地。
獨孤傲腳踏虛空,在這冰封中緩慢行走,俯瞰著腳下安靜沉睡的世界,他深邃的眼瞳裡隨著記憶的浮現淡出一股化不開的悲慟之色。
剎那間,回到了悲壯而慘烈的過去。
妖族遭人設計,全族高手慘遭封印。
他的父親——妖族最偉大、最強悍的妖王,為了全族的希望,毅然自曝內丹以死迷惑敵人,用通天的手段將他們轉移至此,從此掩藏於天冢之下。
寄厚望於他,有朝一日能將族人解救出來,振興妖族,重拾妖族的輝煌!
為了父親的遺志,為了妖族的複興,也為了他的家仇,他沒日沒夜地刻苦修煉,忍受各種痛苦,在生死的邊緣一次次徘徊掙紮,沖破極限,挑戰自我。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他這半人半妖之驅在短短數十年的艱苦努力下,成為妖族有史以來最年輕有為的妖王。
往事泣血,不堪回首,卻又必須時刻回望,來提醒自己那血海深仇,來鞭策自己絕不可以放鬆一絲警惕。
他也確實時刻謹記!努力把自己淬煉得無情無義,為達到目的在所不惜!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冷硬的心扉不再那麼堅固。
每當看到那女人悲傷的眼神,聽著她哀傷的仇恨,他凝固的心髒便會不可抑止地為她悸動出心疼。
從未有過羈絆的他,為她,動搖了一次又一次。
她很傻,明明知道被他利用得屍骨無存,明明對他恨之入骨,天天喊打喊殺,她遺落在他身上的心卻怎麼也不肯收回。
這樣的她令他深覺自己很卑鄙,甚至讓他不止一次地質疑自己,這樣傷害一個女人與那些偽君子還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