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冰血兒心裡很清楚,獨孤傲之所以使壞全是出於吃味嫉妒,可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萬一被林風澈發現他們的關系,她被踢出師門不說,還要遭受同道的指點。他就這麼想她身敗名裂嗎?!
只是在氣惱的同時,她更清楚,愛他本身就是一件極度危險的禁忌。可明知如此,她仍忍不住去靠近他。所以,與其說她惱獨孤傲的任性妄為,不如說恨她自己的搖擺不定。
獨孤傲洞察出她內心的矛盾和掙紮,他沒再繼續使壞,輕輕為她拉好衣襟,將她抱在懷中,下頜抵著她的小腦袋,柔柔地說:“睡吧,什麼都不要想了!”
這溫柔非但沒有安慰人雜亂的心,還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爆了人心底的委屈,冰血兒強忍酸澀,難過地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覺得報複的我還不夠嗎?”
語落處,堅強的冰血兒徹底崩潰,滾滾的淚水不受控制順著眼角流成一線,滴淌在他的手臂上,迅速濡濕了衣物,在他的面板上灑下一片沁涼。
獨孤傲眼神微微一緊,一抹心疼浮出眼底,抬起手指,輕輕地拂掉她的淚珠時,嘆息著說道:“我說過,只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好好愛你一回!……若你實在無法接受,那麼,我以後都不會再為難你!”
盡管萬般不捨,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糾纏。
獨孤傲放開冰血兒,起身下床,徐徐走向門口,徐緩的腳步每踏出一步都帶著遲緩,似等待,似期待。
只可惜,他始終也沒有等到那期冀的挽留。
而再漫長的路也總有一個盡頭,何況只是這短短幾步!
獨孤傲走到門口,心也彷彿走到了盡頭,帶著難掩的酸澀一沉到底。
獨孤傲不覺苦笑著自嘲:原來自己也有不灑脫的時候。罷了,也許不愛,將來的痛會更少一些!
做了決定,獨孤傲不再躊躇,拉開房門,下一刻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無蹤跡。
他的猶豫,他的期待,全部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眼中,可是她只能緊咬著唇,強忍著吞下一次次上湧的聲音,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這結果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只是為何,目送他落寞地離開,她的心也空了。
……
清晨,絢爛的朝霞籠罩大地,喚醒了世間萬物,像往常一樣,人們開始各自忙碌,或喜、或悲、或愁,小小的吉祥客棧也不例外。
各派弟子聽說即將能與妖族對戰,各個躍躍欲試,摩拳擦掌,一臉興奮地期待。
然而當那個頂著陰鬱大眼圈的人出現時,激動的氣氛忽然冷場。
冰血兒面無表情地走進廳堂,兀自坐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沉默不語。
雲雅見冰血兒獨自坐在一邊,那副拒人千裡的模樣尤勝往常,似滿腹解不開的愁緒,雲雅蹙了蹙眉頭,走過來語出關心道:“小師妹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