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整座皇宮被籠罩在安睡的靜謐。唯有皇帝的寢宮,燈火依舊通明。
獨孤傲坐在桌邊,守著孤燈,自斟自飲,桌上,地下,橫七豎八地散落了幾十個空酒壇,他卻無半點醉意。
是誰說這是最烈的酒?分明淡如清水,無滋無味。是誰說酒解愁腸?明明是越喝越煩。以後誰再敢說酒是良藥定斬不饒。
獨孤傲心事重重,轉手又將杯中酒一仰而盡……
“王,她已經被幻雲門掌門收為弟子,一切盡在計劃之中!”門外傳來鬼姬清淡的彙報。
“呵呵……柳雲揚!”獨孤傲聽罷低低一笑,咀嚼著這個名字,笑聲裡是一把戲謔,隨後終於丟下杯盞,起身步出大殿。
殿外的鬼姬見他三更半夜還要出門,忽然想起那個雨夜。
那夜他尾隨那個女人悄然保護,當看到幻雲門的弟子抱起她時,萬事不為所動的他居然情緒波動,引起無名小卒的警覺。
看他此意定是要去看望那女子,如今,那女子已是人族四大門派之首幻雲門、人族第一大高手柳雲揚的弟子,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再厲害,隻身闖入人家老巢也是兇多吉少,萬一有個閃失,他們妖族豈不再無希望?!
不行,她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以身涉險。想來,鬼姬在他身後噗通雙膝跪地,抱著被他一掌擊斃的決絕,死諫道:“請王以大局為重!”
獨孤傲站住腳步,星眸淡掃過身後一副慷慨就義的鬼姬,哂然笑道:“鬼姬,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聽出平淡的語氣中隱隱的慍怒,鬼姬的心駭然抽吸,心知已觸犯他的逆鱗,鬼姬抽出腰間利劍,便要識時務地自我裁決。
獨孤傲邁開腳步,不看身後刀鋒已割裂脖頸的鬼姬,只留下淡淡的警告:“下不為例!還有,不要自作聰明,冰絳紫只是讓她留在幻雲門的一顆棋子。”
看著獨孤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剛剛在鬼門關打了一個轉悠的鬼姬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慘然呢喃:“王,這個理由您信麼?鬼姬不信呢!”
…………
幻雲門是天下第一大門派,弟子雲集天下,範圍廣袤,共有十一座十八峰。
因為同在一個師門,又同拜一人為師,冰血兒與冰絳紫也同住在掌門座下的澐瀾仙峰之上,按照弟子的排名順序,他們的房間又恰巧相鄰。
這令一直籠罩在悲傷中的冰血兒倍感欣慰,多日來的陰鬱憂傷也淡了些,整天圍繞在冰絳紫的身邊,對他噓寒問暖,端茶遞水,極盡關切。
被一個小娃兒照顧,起初冰絳紫有些難為情,婉拒過幾次,可惜無果。而且每當他說出拒絕後,她便會變得很消極,終日不言不語,一臉化不開的難過。
冰絳紫不懂她這憂愁到底所謂何來,不過這悽傷落寞的模樣表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實在令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