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敢談條件...”程以發出一聲輕笑：“說來聽聽。”
法淨的腦袋還低垂著看著地面，程以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小僧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施主，甚至還可以盡力幫助施主去尋找那寺中至寶，事成之後，至寶歸施主所有，小僧什麼都不要，但只求施主達成所願之後，能否帶著小僧一併離開這個地方。”
程以聞言一怔，似是有些疑惑：“我一介外人，這報恩寺可是你的地方，怎麼？不願留在這寺中？”
法淨微微頷首：“我自七歲拜入報恩寺中，一直到那天，凡一十九年，每日所做，不過唸經，和做不完的雜活。”
“父母說我進入寺中，以身侍佛是幾世的機緣，卻不知道，孩兒在寺中侍奉的，確實那一位位高高在上的師兄們。如此傷心地，都已經成孤魂野鬼了，還留戀什麼？”
程以聞言啞然，好久，才一聲輕笑：“看來吃齋唸佛也沒平息你心中那股子怨氣啊！”
法淨聞言腦袋垂的更低了，沒有說話。
“那就這樣吧！我答應你！”程以笑著，應允了法淨的要求，面具下的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條線。
藏經閣中沒有沒有地圖，這是法淨告訴程以的，既然如此，這藏經閣程以也就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
況且此時藏經閣的吱吱嘎嘎的異響聲已經變得更加明顯了，顯然再過不了多久，遭受了不定向爆破的無妄之災的藏經閣便將轟然倒塌，自然也不是談事的地方。
離了藏經閣，程以與法淨，雙方保持著一個並不疏遠，但很微妙的距離，散步一般邊走邊聊。
在法淨這裡，程以首先確認了一個資訊：
血色煙雲出現那天，因為事發太過突然，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在那血色煙雲都沒見到，便在瞬間墜入了無盡幽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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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意識，什麼都沒有，甚至彷彿時間都被禁止了...法淨以為，那就是人死後的世界...
原本這樣的情形大概便是要一直如此了，但讓法淨沒想到的事情是，因為程以的闖入，也許是他身上的生氣攪動了報恩寺這片死域，一股神秘的力量，又將它從那無盡的幽冥中抽離了出來，再次回到了這具身體之中。
只是物是人非，這具身體已經只剩一層皮囊，現在不過是被自己的一道靈魂支撐著，就像一隻燈籠，也就外面看著滿滿登登亮亮堂堂...
“靈魂支撐著皮囊！有趣有趣！”程以似乎是覺得很好玩，拍掌輕笑。
“箇中疾苦，也就小僧自己能夠體會吧...”法淨的嘴角掛上了一抹苦笑。
其實如果此時不是在這迷霧秘境，如果不是這懸案未解的報恩寺，如果沒有那些隨處可見的人蛻，兩人這般有說有笑的模樣，倒跟現實世界中，兩位在寺中相見的老友很像。
若是放到現實，法淨大概是個很好的導遊！
在他的一路陪伴與講解之中，程以對於報恩寺的瞭解加深了不少，一路上，程以注意到道旁的高牆上，還畫著壁畫，而且數量還不少，隨處可見。
佛寺之中有壁畫倒也常見，只是以程以現實中常年往寺廟跑的經驗，卻也不能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與這些壁畫相似的類容或人物。
因為這些壁畫中的主角，並非是寶相莊嚴的菩薩佛陀觀音，而是一個又一個或年輕或老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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