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之後,兩人上了車,一直等開上了高速,沈衍都能感覺到到有一道目光時不時的朝自己瞟來。
帶著一點兒隱約的探尋,暗藏著幾分打量,每隔幾分鐘就要飄過來一次。
沈衍終於有點忍不下去了,不留情面的拆穿了對方裝出來的若無其事:“展組長,開車就請好好看路,我又不是路,你老看我幹嘛?”
展鋒唇角閃過一抹笑意,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方向盤上,聲音依舊慵懶:“我在自我檢討,自己看人的眼光有時候也會出問題。”
沈衍愣了愣,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開始你進組的時候,我本來以為你就是來應付差事的,結果沒想到,我還真看錯了。”展鋒大大方方當面說著沈衍的壞話,還說的不緊不慢,理直氣壯,“但是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你在現場的時候那麼刺兒。”
沈衍:“……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一下,當時先找茬的好像是你。”
展鋒大而化之的回了一句:“我那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啦親,誰想到你那麼不識逗呢。”
沈衍一時竟然沒話可回他,僵了兩秒,眼中也閃過隱約的笑意,淡淡的說:“算了,反正都過去了。”
其實當時那事兒,事後沈衍自己想了想,覺得也不能全怪展鋒。畢竟一副生面孔,冷不丁的出現在犯罪現場,還順手拿了一件證物,換做是誰看見,恐怕都會開口問一句的。
只不過展鋒的輕慢囂張,與他對現場的抵觸心情恰好撞了個正著,兩人又都是個性鮮明的人,誰也不肯退讓,就留下了最初的矛盾。
沈衍算是很客觀的,其實那天在現場聽了展鋒對車轍的分析推斷之後,他心裡就已經認可了展鋒的才華,排斥的不過是這個人的習氣和個性。但這兩天相處下來,他也能感覺到展鋒的性情不壞,除了偶爾那副痞裡痞氣的樣子讓人容易皺眉之外,一旦到了該幹活的時候,敬業這兩個字是沒的說的。
再加上兩個人在案件的處理上有許多不謀而合的意見,雖說展鋒直到目前也沒正面承認過犯罪心理學的價值,但沈衍其實也沒那麼介意,兩人之間的誤會和芥蒂,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弭了。
車子在高速上一路狂堵,進了城區的時候天色都暗了,展鋒瞟了一眼時間,偏頭燃了根煙道:“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沈衍搖搖頭道:“不用,你停路邊就行。”
展鋒卻固執的不肯答應,沈衍無奈只好告訴他:“我先不回去,想去依蘭小區碰碰運氣,興許那邊的住戶還有人對關於陳志超的案子有印象。”
展鋒沉吟了片刻,夾著煙的手指搭在檔把上,氤氳的煙霧冉冉飄散,順著天窗滑了出去,他打了個轉向邊調頭邊說:“說好了啊,一會兒宵夜你請。”
沈衍頓時有點哭笑不得:“我說,我幫你查案,你還讓我請宵夜?”
“一碼歸一碼,你幫我查案子,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句話,我立刻到。”展鋒的嗓音低沉微啞,短短的一句話竟說出了電影對白的意味,讓沈衍聽得微微一怔。
但下一刻,他馬上又補了一句:“但我給你當司機,你請我吃宵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嗯哼?”
電影氣息在瞬間産生了裂痕,隨後稀裡嘩啦的碎了一片,沈衍不置可否,淡淡一哂:“大晚上的,你不用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