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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若寒日日都往宋雅臣的藥鋪去,每次去都自帶一布袋瓜子。
瓜子在方桌上鋪開,兩人就相對坐著磕。
你一顆,我一顆,磕了幾日,宋雅臣掀桌了。
她嗑瓜子磕了一嘴的泡泡。
“我不想同你耗,你從哪來,回哪去吧,我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你了,這世上不會有人再配出鶴翎春了,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呢。”宋雅臣不耐煩地擺手。
盛若寒不為所動,屁股不離開凳子一丁點,就像是同凳子粘在一起了一般,“宋公子怎麼就那麼確定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夠配出來呢?”
“因為最重要的一味藥材已經不存在了。”宋雅臣道。
盛若寒搖頭,“我總有辦法找到的。”
宋雅臣被她著擰著的態度氣得心肝疼,拍了拍方桌,道:“好,不說這世上還存不存在,就說我憑什麼告訴你?”
她想要得到鶴翎春的秘方,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做交易就是這樣,盛若寒早已做好了準備,她能夠用自己的一切去換。
她開口問:“宋公子,你想要什麼?”
宋雅臣聽她這般說了,笑吟吟在她面前攤開手,手翻轉了一下,將手背又給她看,末了收回手去,道:“你看我像是缺什麼的人嗎?”
她的手白皙細嫩,是養尊處優出來的,這種人,常常是什麼也不缺的。
所以說,這筆交易是沒辦法做的。
盛若寒長在深宮,後來又遊走江湖民間,見過不少油鹽不進的人,這些人面上看上去固若金湯,但是到底是有柔弱的地方的。
她願意花時間去找這個柔弱的地方。
盛若寒微笑,“我有的是時間。”
宋雅臣咬牙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拭目以待。”
盛若寒將方桌上剩下的瓜子拂到布袋裡,松緊繩一拉,一甩繩子,布袋便穩穩落在了她的手心裡。盛若寒傾身,湊到宋雅臣面前,看著宋雅臣的眼睛,笑容戲謔又堅定,“我還會再來的。”
話畢,盛若寒邁過門檻出去。
宋雅臣摸著有些發燙的臉頰,又撫了撫起伏不定的胸脯,誶道:“真是陰魂不散!”
……
盛若寒出了藥鋪,習慣性四處望了望,這回沒有楚回村跟在她身後,她還有點小恍惚,不太適應,但也只是片刻,她就收回心神來,因為她看到了那曾經引著她進滬郡的神秘人。
盡管不是下雨天,但是那神秘人還是披著蓑衣,除了一雙眼睛,所有的面板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藥鋪寫藥方的老先生陳伯站在那神秘人跟前,接過神秘人裝滿了藥草的藥簍,隨後將自己腳邊空著的藥簍遞過去。神秘人接過空著的藥簍,將藥簍背到背上,轉身正要走,陳伯拉住他,將自己準備好的銀錢遞到他面前,笑道:“大郎,你又忘了採藥錢啦!”
神秘人接過錢,也沒怎麼瞧,塞進腰帶裡,之後微微頷首算是表達謝意。
陳伯寬和的笑著,目送神秘人離開才轉身往藥鋪裡面來。
盛若寒站在藥鋪門口,見到陳伯進來,正要打招呼,陳伯卻是先打招呼了:“姑娘這是準備回去啦?”
盛若寒抿唇,點頭。
她每天拎著一袋瓜子來磕,來了這麼多天,已經跟陳伯還有兩個小童都熟悉了。
陳伯笑著點點頭,說:“那老朽送您?”
“不用了。”盛若寒擺手,正要離開,目光又觸到已經遠走的那神秘人,便隨口問道:“那採藥人是藥鋪專門聘請的嗎?”
陳伯搖頭,“倒不是,他住在山上,平日裡採藥貼補家用,也是近段時間才往我們藥鋪送藥草來的。”
盛若寒明白了,“謝謝陳伯,我回去了,明個兒再來。”
陳伯回頭望了一眼方桌邊上坐著撥弄算盤的宋雅臣,又望向盛若寒,笑著點點頭,“好的好的,來跟我們宋公子說說話也是好的。”
“她都已經嫌我煩了。”
“怎麼會,我看姑娘同我們宋公子每日嗑瓜子磕的很是開懷啊!”
盛若寒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伸手作了一個揖,跨過門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