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景將盛若寒從牢獄裡頭撈出來之後,直接將她帶回了宮。
回了不喜殿,沐浴了一番,從房裡出來,就見著賀蘭女醫捧著兩枚紅紅的果子啃著。賀蘭女醫一見著她,眼裡就堆滿了嫌棄,指著一旁的椅子道:“坐那兒,待我為你把把脈。”
盛若寒哪裡願意讓她為自己把脈,正要翻白眼,微生景就從外面進來了。
“賀蘭女醫是我請來為你號脈的。”微生景道。
正說著,賀蘭女醫的手已經搭上了盛若寒的脈搏,盛若寒想要掙脫,卻被賀蘭女醫拽得更緊。
賀蘭女醫手搭在盛若寒腕子上,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瞪了盛若寒一眼,放開盛若寒的手,拱手在微生景面前拜了一下,沉聲道:“稟大人,三公主一個月前曾氣血虧損,身體還未調養好便舟車勞頓,前幾日病了一場,藉著酒意去了身上濕氣,按理說病情應該是有所好轉的,可是又受了寒涼,這身體一直在耗……”
“我知道了,有勞賀蘭女醫了。”微生景擺了擺手,表示清楚了。
賀蘭女醫拱手告退,盛若寒看著賀蘭女醫離去的身影,恨不得將她吊起來狠狠打一頓!
因著賀蘭女醫這一番話,微生景便盯著她,再不許她出宮。
她不出宮,如何找到那些藥引,如何製成“事不記”,如何令葉易生忘記袁愛穎,如何讓葉易生多看她兩眼,她又如何嫁給葉易生作夫人?
連著好幾日,睜眼就是煙青色的紗帳,稍稍轉了一下眼珠,便望見一雙含笑的眸子裡。
日子久了,盛若寒身上的怨氣就越發的重了,終於有一天,盛若寒不耐煩地翻了一個身,語氣不善道:“我說過了,我不會不告而別的,你不必這樣盯著我。”
“那你覺得我該不該信你?”微生景搖頭輕笑。
“可是你曾說過,你不再管我的。”盛若寒掀了薄毯,一下子坐起來。
四目相對,微生景望見盛若寒眼中的怨懟,微微斂眸,沉聲道:“你當真不要我管?”
盛若寒吸了一口氣,扭頭道:“不要。”
“三公主,我……我不再管你了,往後你是得意,是失意,是開心,是難過,是生,是死,我都不再管了。”微生景撩開煙青色紗帳,站起身子之後又回過頭來看盛若寒。
盛若寒坐在榻上,身子背對著微生景。
“我是大辛的國舅,是大辛的國舅……”
盛若寒身子僵了一下,可是始終還是沒有回過頭來。
微生景斂下眼眸,將煙青色紗帳撩得更開,轉身,出去了。
盛若寒躺回榻上。
她如何不知道微生景待她好,可是她寧可微生景將精力都放在大辛的國事上面,也不願他為她憂心。
她不喜歡旁人來麻煩她,將心比心,自己也不希望麻煩到旁人。
氣走了國舅之後,盛若寒心裡只是不痛快了那麼半柱香的功夫,就從床底下翻出小包袱來。
賀蘭女醫推門進來就撞上這麼一幕,瞥了盛若寒一眼,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盛若寒,你幹什麼?你又要逃出宮去?”賀蘭女醫三步作兩步跑過來。
盛若寒還怨著她將自己的身體情況告知國舅,導致時至今日還沒能出宮,覷了她一眼,將小包袱往肩上一甩,轉身就要走。
“盛若寒,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嗎?”賀蘭女醫道。
盛若寒不理她,腳步沒停。
“這青天白日的,你能走到哪裡去?要走也該是夜裡走吧。”賀蘭女醫又道。
盛若寒停下步子,又折了回來,將小包袱擱在桌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賀蘭女醫,語氣不善道:“說吧,你來我這不喜殿是要做甚?”
賀蘭女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爹爹給我訂了一門親事。”
“噢。”盛若寒應了一聲,片刻之後反應過來,又道,“你不嫁葉易生了?”
賀蘭女醫笑著搖了搖頭,“不嫁了。”
盛若寒翻了一個白眼,“瞧你那點出息,還跟我搶葉易生呢……”
“我今日不是來跟你貧嘴的,明日我就離宮了,半個月後我就去溧水了,這輩子,我們怕是再也見不了面了,你就沒有什麼要同我說的?”賀蘭女醫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盛若寒望著她那張富態的臉笑道:“說真的,我沒什麼好同你說的,讓你失望了。”
賀蘭女醫搖了搖頭,笑道:“三公主,在我面前就不要這麼嘴硬了,即使你什麼都不同我說,我知道你也是捨不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