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妍對朝堂大事不甚瞭解,壓根不敢往深裡想下去。
“石北, 事關重大, 等世子回來再做主。”
這幾年,身為枕邊人, 水妍對世子往海外探路的事也隱約知道一些,這種事雖有些犯朝廷忌諱, 但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反倒是給自家多了一條退路,水妍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她嫁到了酈家就是酈家的人,是好是壞都一道受著便是。
吩咐人將死掉的兔子收拾掉, 水妍叮囑了酈小福這件事不要對外亂說。
酈小福似懂非懂地應了,怏怏地抱著水妍大腿撒嬌要跟娘親一起睡。
今日發生的事, 他年紀雖小,可看到大人們都臉色不對,他也禁不住感到惶恐。
酈靜航是第三天後才回來的。
這中間還派人回府,請府裡的幾位老人過去一趟。
鐵大姑也在其中,待在外呆了一天回來之後那張如羅剎的臉更黑了, 目光森寒, 彷彿隨時便會爆發。
果然才回來沒一刻, 便因為抓到偷懶便將個婆子賣去了礦山。
憂心忡忡的水妍倒是想尋機會告訴世子爺那個相剋毒藥之事,可因為發現了盜洞, 世子爺居然在外這麼久, 水妍便猜測著定是酈侯的墓被毀壞偷盜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實際卻更可怖。
“母親她, 她……棺中竟是沒有她的屍骨?”
好不容易等世子爺回來,她還沒顧得上提毒藥,就先被嚇了一大跳。
酈靜航面色略顯憔悴,不過是三天的工夫,下巴上倒生出了胡碴兒,兩眼布滿血絲,身上的衣衫還是之前穿著的那套,瞧著十分落拓。
原來他帶著人挖開盜洞,便發現這盜洞少說也有十來個年頭,那挖洞的盜賊作了案後,又匆匆將盜洞給填上,只是畢竟倉促之下還留著些空隙,風吹雨打,土石流失,又住進了些山中野物,這洞口便日益暴露出來。
但因為離著墓室較遠,不過碗大的洞口處又長滿了荒樹野草,守墓人平時也不會注意到此,若非機緣巧合,被天生力大的熊世子用棍子給捅漏,這盜洞便再過百年也未必會被發現。
而這條盜洞被清理過之後,居然當真能通往墓室!
當年酈珏仙逝,臨終有命道不許厚葬,只讓將她生前的戰甲和隨身武器隨葬,因此一幹酈家軍舊部便當真沒在墓室內放多少值錢物事,便有也都是尋常市面上的器物,倒是宮中賜下好幾樣禦賜隨葬品,這些倒是值錢,但都是在有司記了檔,上頭還有印記的,價值雖高,可拿著並不好脫手,弄不好還會有殺頭滅門的風險。
而進了酈珏墓室之後,果然發現,那些隨葬物雖有被盜,但數量不多,盜墓賊只帶走了金銀物事,按照鐵大姑他們這些當時在場的老人們回憶,這些被盜的物件也不足千兩銀子。若是再加上黑市出手的拋費,也就是幾百兩而已。
花費這麼大的工夫,冒著殺頭的風險,所得寥寥,這就令人懷疑,這些人究竟是盜墓賊,還是別有所圖了。
本來先人已入土為安,酈靜航是瘋魔了才會有開棺驗證的念頭,但這些蹊蹺之處擺在眼前,酈靜航思量再三,終是決定開棺。
這一開,便是令在場眾人都駭然而驚。
棺中確有屍骨,然而如鐵大姑這般忠心耿耿的老人一眼就看得出不對。
這屍骨是受刀傷在背而亡,且是個男子!
據推測,多半是那群盜墓賊中的一員,興沖沖地要搶棺中財物,卻被同夥一刀砍倒……
那酈侯屍骨又去了哪兒?
“這些盜墓賊,其實目的並不是偷盜,而是為了偷梁換柱?”
水妍想到此節,也覺得簡直匪夷所思,“難道說,那些盜墓賊,其實是酈家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