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丫頭有名有姓,衛牙婆是在官府報備過的中人,買來賣出的都要在官府上檔,上頭籍貫父母都寫得清清楚楚,只要仔細想查,可比渡口那些蒙面的亡命徒要好對付。
只尋常買個丫頭,又不是納妾,象世子爺這樣一眼看出不妥的極少,因此那幕後的人怕是算漏了這一節!
三人商量了一番,議定由石南去查琴香,石北去查那四名丫環。
石北自打得了迎親的差事之後,這還是第二次分得任務,更是躊躇滿志,拍著胸脯表示定將四人查得清楚明白!
看他這般,酈靜航默默心想,幸虧沒讓石北負責琴香之事,不然就石北這架勢,說不得先就打草驚了蛇。
酒罷而散,酈靜航回到內院。
才進院門,守門的婆子坐在牆根打瞌睡,聽了響動就要見禮,酈靜航搖搖手,示意莫要發出大響動,婆子方小聲道,“世子爺,世子夫人晚膳用得好,跟張姐姐說了會兒話,現下怕是睡了,不過外間還給世子爺留著燈,浴間裡有備好的熱水,茶水房裡也溫著解酒茶哩!”
酈靜航點頭應了聲表示已知,便放輕了動作,走到正房窗前一望,果然見水妍和衣而臥在螺鈿雕漆八步床上,似乎已是睡著,外間的條案上點著長枝花鳥燭,光線微黃,帶著些暖調兒,彷彿讓夜歸的人,一走進去就能驅散去夜裡的寒涼。
水妍本來是想等著世子回來的,可連日婚禮趕路,肚子裡那個月份漸大,著實精力不濟,晚飯後聽張麻婆說著新來的五人的各種趣事,本來她是打起精神來想聽聽有沒有什麼蛛細馬跡的,結果越聽越困,眼皮就直打架,張麻婆察顏觀色,就勸她先小歇一會兒,萬一男人們敘話到深夜,難不成讓夫人就熬著等麼?
水妍便和衣而臥,本想著小睡,卻不想就睡沉了去,等昏昏沉沉聽到屋內似有動靜,便迷糊地睜開雙眼,只見朦朧中一個俊朗男子,著月白中衣,披散著墨黑長發,正站在床前望著她,見她睜眸,便露出個溫暖笑容來,同時襲入鼻際的,還有浴後淡淡皂角味的水氣。
若是清醒時分,水妍肯定會忙忙翻身而起,迎接自己的新婚相公,不過這會兒勞神過度的孕婦還是半夢半醒之中,而那人渾身的氣息是如此溫暖可親……水妍便也露出親近的笑容,迷糊地嘟噥了兩個字,便又合上了雙眸。
酈靜航眨了眨眼,輕手輕腳地坐在了床邊,望著他新娶回來的小嬌妻。
人如其名,小嬌妻小小的,模樣好看,卻又不似京城中他見過的那些貴女們那種明豔張揚,一轉眼珠子就能有十八個主意,小嬌妻是即使你受了重傷,也會放心地把傷口交給她的那種柔韌堅定女子,前世聽著福兒說起他娘給人治傷,不辭勞苦地替老人孩童推拿,時間久了,手指都有些變形,後來日子寬裕,福兒都不想讓他娘再這麼辛苦,可他娘還是願意出去做事,不單為了銀錢,也為了能助人積福。
雖只初識未滿七日,卻是前生早已暗記心頭。
目光從那半側著的睡顏緩緩而下,落在那似倒扣小鍋的隆起腹部。
酈靜航的目光閃了閃,又瞧瞧水妍仍是閉目未醒,便伸出一隻手去,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恰便此時那柔軟肚皮下一個微突,令他感受到那小小的力量……
酈靜航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福兒,在跟他打招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世子咧嘴):福兒,叫爹!
福兒嫌棄):我爹真傻!能換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