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舟車勞頓,待明日再叫府裡的人來一併見禮。”;
“從前這邊府裡的事都是田管家妻子劉嬸在管著, 你初來, 過些日子略熟悉了,不覺得麻煩可以接管過些來。”
不管是在京城, 還是安海城的定海侯府,管事的一般都是曾經跟過酈侯的老人, 這位田管家也不例外,也是在海戰中受過傷,差點就丟了命,後來雖僥幸救了回來, 身子骨卻不行了,上不了戰場, 酈侯見田大能寫會算的,就把這邊府裡的一攤事交給他,後來田大在定海城裡娶了婆娘劉氏,這內院的廚房灑掃衣物等雜事便讓劉氏來打理,幸而這邊府裡人少, 打理起來也省事。
若酈靜航沒有夢到上輩子, 估計是不會自動自發想到這些庶務就應該交給女主人的, 但吃一塹長一智的他倒是明白了不少內宅道道,不至於還犯這世上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毛病:不把內院這些事當事兒。
上輩子他娶了溫其姝回來, 起先覺得鐵大姑一直管家管得挺好, 看著溫其姝柔弱溫婉,風吹就要倒似的, 就沒提過讓溫其姝管家,然而溫其姝表面上敬著鐵大姑,實則心裡恨得牙癢癢的,暗地裡使了不少手段,後頭過了幾年溫其姝抱養了兒子,兒子又很受酈靜航的看重,溫其姝自覺有了底氣,而鐵大姑畢竟上了年紀,精力不濟,居然被溫其姝趁了空子,給鐵大姑潑了髒水,鐵大姑本就心高氣傲,負氣就把管家的帳全交了出去,離開侯府回安海城養老,任他怎麼好說歹說都沒能勸回轉……
但即使這般,溫其姝在事敗被休棄之後,倒是反咬一口,滿面猙獰,大吼大叫,說他一開始就沒把她當妻子就別怪她給戴綠帽,不然為何她嫁過去好幾年了,還是個下人管家?
這輩子,酈靜航是想好好過的。
不會因為太醫說自己沒有子嗣就心灰意冷,有福兒那般看著哪哪都合心意的兒子,酈家武學也有了傳人了,他還非要什麼親生子嗣?
福兒曾經說過,他娘懷著他嫁進盛家,很是受了委屈,吃了苦頭,再加上曾經受過傷,因此在生他的時候氣血大虧,導致再不能育,也落下了病根。
酈靜航想這受委屈肯定不光是衣食不周,就盛四郎那做夢想著妻妾和樂的稟性,定然還有冷言冷語生怨生氣,所以他定然得吸取教訓,讓福兒他娘這幾個月心情歡暢,好生保養。
剛剛辦了婚禮,緊接著就坐馬車來到安海城,水妍初來嫁到,心裡其實挺緊張惶恐的,但看到面前這個俊美得似神仙般小侯爺開口說的都是家長裡短,不知怎地就覺得有趣得緊。
先前待嫁那天夜裡,水大娘跟她咬耳朵說了好些悄悄話,什麼小侯爺出身富貴,又是習武的,脾氣肯定會大一點啦,讓她不要跟在孃家似的做起自己的事來就雷打不動,小侯爺家裡又沒長輩,讓她多體貼關心衣食照管,還有她是小門小戶女,不知道富貴人家裡的規矩,所以要多聽多看少插手……
水妍望了眼俊俏的夫郎,眼睫微垂,輕輕點頭,“世子說的是。”
二人閑話幾句,便有下人來問午膳擺在哪裡。
“在……就在這院裡小花廳吧。”
酈靜航差點順口說在外院廳裡大家一道,後來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已是有家室妻子的人了,哪能還跟從前單身時老跟石家兄弟同坐吃喝?
沒錯,在某個給他戴了綠帽的女人嘴裡,酈靜航跟石家兄弟呆在一起的時間比陪她時間長得多,也是罪名之一!
沒過半盞茶的工夫,午膳送進院子,卻是內管家劉嬸親自帶了人來,將菜餚擺在小花廳的檀木長桌上。
酈靜航和水妍走進小花廳,便看到一個笑吟吟的婦人上來屈膝行禮。
這婦人看著四十出頭,肌膚微黑,細眉細眼,長相端莊和氣,正是田管家之妻劉氏,她自打嫁給了田管家之後,便協助田管家打理定海侯府內院,算來如今已有十七八年了。
“不知道世子夫人的口味,但想著安海和惠平那邊口味相近,便做的都是本地菜餚,還有這羊乳燉燕窩,最是養人,是專門為夫人做的,夫人嘗嘗看,若是濃了淡了,再叫廚房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