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大姑早年那是跟著已故定海侯上過戰場的親兵,實打實殺過敵,立過功的,傳說死在她手下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話雖誇張了些,可鐵大姑那把子嚇死人的本事,滿東府西府的人都是親眼瞧見過的。
當初莫老爺在定海侯沒了之後,想要娶個帶拖油瓶的小寡婦也就是繼夫人進門,都千方百計哄得年方三四歲的小侯爺點了頭了,結果新婚過後,繼夫人妖妖窕窕地跟在東府老爺身邊,這對二婚男女就想往定海侯所居的正院進,好讓繼夫人擺擺侯府正房太太的譜兒,卻被鐵大姑攔在院門,黑著那張鐵面一頓暴噴,愣是沒讓這兩人踏進院門半步去!
好家夥,莫老爺好容易才培養出來親信的十來個男女健僕啊,都被鐵大姑給打得鼻青臉腫,斷手摺腳……更不用說,鐵大姑一聲令下,定海侯的舊部下,老家將,從後街就呼拉拉地都趕來了!一個個摩拳擦掌,抄家夥就要上。
什麼阿物兒,也配進侯爺的院子!
哈!打那後的繼夫人啊,羞得整整半年都沒好意思出來見人!當然了,莫老爺也再沒敢打正院的主意就是。
後來鐵大姑請來了侯爺生前得力的幾位部下,其中有現如今做著京城龍虎衛統領的路將軍,雖賦閑在家身上卻有個伯爵位的高爵爺……
這些個人聚在一起論公道,做見證,將定海侯府一分為二,原先禦賜的府第為東府,後頭侯爺為了招待部下好友們嫌客院不夠又買了鄰家的舊園子,還沒修齊整,侯爺就英年早逝了——這部分劈出來是為西府,莫老爺須得帶著新太太搬去西府,西府跟東府涇渭分明,除了中間還留了道小門,讓世子初一十五去給生父莫老爺請安外,其餘時候並不來往。
當然了,因莫老爺和他娶的新太太都沒什麼掙銀子的本事,小世子這邊每半年給三千兩銀子,算是孝敬生父的。如此這般運作一番,才算是兩頭弄了個清爽,小世子安然長了這麼大。
所以說鐵大姑兇悍是兇悍,但護主還是大大的有功的。
當差的時候說閑話,被鐵大姑給逮著了,誰心裡能不害怕啊!
“行了!這些日子世子爺在府裡養傷,聽不得這些閑言碎語的混話,你們的皮都繃緊一點!把這道門給守好了!聽見沒?若是這點事都做不好,就給我去西山礦場上拉磚掏礦去……”
兩個婆子應聲喏喏,點頭如小雞啄米。
鐵大姑看著這倆婆子那有錯必認的老油條樣,皺起了眉頭準備再敲打幾句,就聽得遠遠地有人一路狂奔而來,興高彩烈地嚷嚷著,“鐵管家,鐵管家!快去瞧瞧,世子爺,世子爺他醒啦!”
鐵大姑正濃眉倒豎,面似玄壇,聽了這話忽就春暖花開,咧開嘴笑出一口白牙,一拍巴掌,朗朗笑道,“醒啦?早就說,世子爺吉人自有天相!”
旁邊被訓成鵪鶉的倆婆子也趕緊跟著面露喜色,口裡不住唸佛。
鐵大姑再顧不上跟她們羅嗦,拔腳便走,風風火火地,邊走邊吩咐著一件件的事兒。
“快,再去請許太醫過來給世子爺瞧瞧!”
“廚房那頭一直煨的人參雞湯,叫先端上來一盞!另外現做些好克化的吃食……”
鐵大姑帶著報信的小廝走得飛快,繞柱穿廊地進了一處幽雅寧靜的院子。
鐵大姑眼神好,從開了半扇透氣的花窗裡,一眼就看見了這東府的小主人,酈靜航,已經不再昏睡,半起了身,正靠坐在那架黑檀木的架子床上。
這位生下來就能承襲天聖朝一等侯爵位的小公子,眉眼漆黑,鼻樑挺直,生得極其英俊。
只如今臉色蒼白得可怕,面頰極為消瘦,薄薄的唇上全無半點血色,讓這分俊朗被病容壓了下去,倒添了些文弱虛浮,那消瘦身板穿著的玉色中衣再配上披散開來的長發,彷彿隨時都要駕鶴而去一般。
酈靜航的眼睛雖大睜著,可頭腦中卻仍然混沌一片。
迷離徜恍中,他也是這般身體沉重,垂死在床,身畔有年輕好兒郎殷殷切切的話語。
“義父,您放心,福兒定會將酈家功夫好生傳下去,不負您的教導……”
這誰?
他怎麼就有了個義子?
福兒?誰家兒郎,取個名字如此俗套?
等看到那年輕人來到眼前,酈靜航一把抓住,叫道,“福兒?”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植樹節到啦,作者種下了一棵小樹苗,友愛的小夥伴們別忘了來澆水施肥嘛。。。
這個故事的梗是作者小時候就聽說過的一個離奇故事。後來就一直沒忘,突然有一天作者萌發了把這個梗寫成古代小言的念頭。。。
第一章是不是資訊量有點大了?沒看明白的小夥伴們接著看第二章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