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曲子辰上樓時,柳絮有些緊張,曲子辰嚷嚷道,“嫂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媽很喜歡你的。難道你剛沒發現,我媽對孫婕柔的態度一直淡淡的,不像我爸那麼熱絡。”似乎覺得話說的不對,忙補充道,“我爸那是被豬油一時蒙了眼睛,終有一日會發現你這顆明珠的。”
聽著曲子辰這麼形容自家老爸,柳絮忍不住笑了。
見柳絮露出笑容,曲子辰那叫一個高興,不僅是因為彎成了曲子晉交代的任務,也是為了從柳絮這兒多套點跟陳潔有關的資訊。
秦映芝和曲震的臥室在長廊的盡頭,書房則緊挨著臥室,原本沿著直線走的曲子辰,忽然間拐了彎,耳朵貼在一扇門上,手指擱在唇上,示意柳絮別說話。
也不知聽到了什麼,自顧自的嘿嘿笑了起來,末了朝柳絮招招手,示意她也過來聽。
柳絮狠狠抽了抽嘴角,站著沒動,書房內突然傳出來一聲震天吼,曲子晉被嚇了個正著,身子跟著一抖,像彈簧似的瞬間彈開到了對面。
“放肆,你知不知道這個機會對於秦晉集團來說有多難得?那是我幾十年為之奮鬥的心血,是我畢生的夢想,眼看著就要實現了,你卻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說放棄就放棄,你可真夠大方真夠痴情的啊。有一天,她說要我的命,你是不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掏出我的心臟拱手奉上?”
許是氣力不足的緣故,到最後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再往後就聽不大清楚,唯一聽到的一句卻好似重錘一樣狠狠砸在柳絮的心上,五臟六腑都跟著擰了起來,難受的厲害。
在那張雲淡風輕的臉龐之下,竟然承受著如此大的壓力?家庭的,事業上的,社會上的,卻唯獨不肯在她面前表現出半分,甚至還反過來勸慰她,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心臟好似被針紮了一樣,鈍疼鈍疼的,是對曲子晉的心疼。
曲子辰就是想聽聽兩個強勢到了誰也不肯讓誰的人鬥鬥嘴,沒料到自家老爸會突然蹦出這麼一句,回過神之後,看見柳絮捂著胸口彎下腰來,頓時整個人都慌了,忙攙扶著柳絮,一貫笑嘻嘻的聲音竟然有些幾絲慌張,“嫂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啊?”
見柳絮一直沒說話,曲子辰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嫂子,你究竟哪兒不舒服,倒是說話呀?”
胸腔裡的氧氣好似瞬間被抽空一樣,讓柳絮有種窒息的錯覺。滿腦子都是曲震那聲聲帶著控訴的質問,以至於有意識的忽略了曲子辰的聲音。
外人也就算了,可曲子晉卻是被親生父親質問,誤解,就算是鐵打,就算再淡漠涼薄的人都會痛的。
柳絮恨不得立即衝進去,跟曲震說個明白,讓他不必獨自一人承受痛苦,獨自一人面對。然腳卻好似千斤重的鐵錘一般,遲遲邁不動。
一旦她真的開口,那麼就相當於親手毀掉了這份……愛之不易的愛情。
焦急的呼喚聲漸漸傳入耳中,被抽離的空氣也一點點充斥整個胸腔,柳絮臉上的痛有所緩解,可一顆心卻異常的沉重。
緩緩直起身子,衝著曲子辰虛弱的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擔心,“我沒事。”
見柳絮開口說話,曲子辰長長喘了一口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滾落著,剛真是嚇死他了,怎麼叫柳絮都沒半點反應。
門吱嘎一聲被人從裡面開啟,秦映芝保養得當的臉龐緊隨其後露了出來,瞧見柳絮蒼白異常的臉色,微微斂眉,向曲子辰投去疑惑的眼神。
曲子辰往書房的方向努了努嘴,秦映芝瞬間瞭然,柳絮這個模樣肯定是聽見什麼了,當下開口,“進來吧。”
曲子辰忙扶著柳絮進了臥室,殷勤的伺候柳絮坐好,做完這一切自發自覺的縮在一旁,十足一犯了錯等著挨訓的模樣。
秦映芝也沒責怪曲子辰,拉著柳絮的手,柔聲道,“柳絮,無論你聽到什麼,你要明白,子晉對你的心是不會變的。”
秦映芝以為柳絮是聽到了曲震要給曲子晉安排聯姻才會承受不住,繼續道,“況且,以他桀驁不馴的性子也不會依他父親,你放心好了。”
柳絮忙不迭的點頭,“媽,我知道子晉對我的好。”
安慰都沒安慰在點子上,一旁曲子辰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媽,我們聽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映芝頓時不待見的剜了曲子辰一眼,現在才說進來那會兒幹嘛了,害她白安慰了一通。
“媽,您別怪子辰,是我知道子晉為我做的一切之後一時沒控制住情緒。”見秦映芝臉色不大好,柳絮忙出聲道。
秦映芝幽幽嘆了口氣,“子晉他就是一根筋,認準了你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心甘情願,你也別太有壓力。”
說著睿智的眼中掠過一抹深思,“當然,你凡事也得體諒一下他,別讓他太累了,適當的分擔一些,我真怕他再這麼一個人撐下去,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就……”
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