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燦爛,連帶著冬日裡的風也顯得和軟溫煦。溫晴彎下腰來,從地裡抓了一把靈土出來。靈土是深黑色的,握在手中輕輕一捏便能捻成細膩溼潤的塵土,鼻際同時傳來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
這是上好的靈田,比從前在洛城上清丹閣內她種的那塊靈田更要好了不止一籌。她直起身,拍去手中泥土,注目看向這塊靈田。靈田裡頭,整整齊齊地長滿了寸許長的小苗,這是她新近種下去的柏阜草。
這塊地,這個院子,都是兩個月前她來了歸元府後,新購置的。歸元府雖然很大,但人也多,府內店鋪的價格較之於洛城幾乎便是十倍百倍。葉青楊走前,將手中幾乎所有的靈石都給了她,於墨又拿出了多年積蓄,就這,也不過在這歸元府內不甚熱鬧的地方購置了一間小小的丹閣。
好在門臉雖小,裡頭的院子卻著實不小,甚至還帶有一小塊靈田,倒是讓溫晴心下甚是驚喜。
身後,一個清越悅耳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這塊靈田的品質倒真是不錯!”
溫晴身子陡然一僵,下一刻,已不敢置信的轉身看了過來:“姐姐!”她吃驚的叫了起來。
身後,煦和的陽光中,葉青楊正笑盈盈的看著她,肩上,立著一隻灰色麻雀一樣的鳥兒。匆忙的拍了拍手,拍去手上沾著的灰土,溫晴疾走幾步,歡喜叫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三個月許沒有見面,溫晴似又長高了些,人也圓潤了少許,愈顯得小臉粉白,雙眸水漾。
葉青楊道:“剛剛才入歸元府就趕著找過來了!”說著,便又四下裡看了一回;“這屋子不錯!”
溫晴笑道:“這屋子是你走之後七八天,我們才看中買下的,前頭原先也是個丹閣,只是生意不好。於叔看中這裡清淨,且價格合適,就拿了下來,最近這陣子生意也還不錯!對了,於叔人呢?”
“正在外頭忙著他的生意!”葉青楊笑。事實上,她來的不巧,過來時,於墨正忙著談一樁大買賣,來人似乎是某修真家族的話事人,談的正是凝心通脈香的供給問題。顯然於墨這陣子的生意之所以不錯,正與凝心通脈香有關。而這香,也正是當初葉青楊看中,想弄到配方的那個。只是到現在,配方仍未到手。
於墨陡然見了葉青楊與玄赤時,雖也不無驚喜,但仍是控制住了,將二人打發到後頭來尋溫晴。
抬頭看看天色,溫晴忙道:“這會兒才剛過了午時,你們想來還沒用午飯,我這就去準備!”言畢也不等葉青楊回話,便急急匆匆的往廚房去了。葉青楊一笑,也跟了上去。
午飯做的很是簡單,四菜一湯,均是靈米靈菜,顯然於墨與溫晴在歸元府生活得還不錯。
直到葉青楊用過了飯,於墨才匆匆回了後院。玄赤已吃了整整一隻烤雞,見於墨進來,忙撲稜著翅膀飛了過去。於墨趕忙伸手將在捧在掌心,摸著它光滑的灰色毛羽,顯然心下也是歡喜。
三人一靈略敘離情之後,於墨才望向葉青楊道:“歸元宗如何?這才三個月,你怎麼就下山了?”
葉青楊無所謂道:“宗門無非就是那麼回事,我不找麻煩,也免不了有麻煩找上門,但都還能應付!”口中說著,她卻又想起凝心通脈香的事兒來了,因問道,“才剛是誰家在同你談凝心通脈香之事?”
於墨笑笑,道:“是歸元府秦家,他們想要凝心通脈香的配方。我已拒絕了!”凝心通脈香配方甚多,功效也是有好有壞,於墨手中的這張方子,效果可說極好,會引來覬覦倒也不足為奇。
“秦家嗎?”葉青楊喃喃了一句,旋即問道,“是歸元宗外門秦長老家嗎?”
於墨頷首道:“才剛來的那人也說他家大爺乃是歸元宗外門執事大長老!”雖然如此,於墨對此倒不甚擔心,歸元府乃是歸元宗直屬,府內規矩森嚴,即便是秦家,也不敢胡亂觸犯規章。
“你拒絕了,他們就沒說什麼嗎?”葉青楊換了種說話。
於墨淡淡道:“少不得說上幾句威脅的話,不過這也不算什麼,若是隨便來個什麼阿貓阿狗的,一張口讓我交出配方我就交,那我這丹閣還是趁早關了的好!”一些時日不見,於墨的修為已緩慢增長到了靈虛七層,整個人也比從前洛城時候年輕精神了不少,如今看來,倒像是四十開外的中年人。
但靈虛期七層,放在這歸元府內,卻真是一抓一大把,算不得什麼。
見葉青楊沉吟不語,於墨便又道:“你安心修煉就好,老夫好歹也在外頭混了這許多年,這些小事還是能應付得了的!”事實上,覬覦他這配方的家族遠不止一個秦家,但似秦家這般霸道的,卻還是頭一號。
葉青楊點了點頭,道:“於叔你心中有數就好!”說著,抬手便在正躺在於墨掌心啾啾鳴叫的玄赤頭上敲了一記,“別胡說八道的!”她與玄赤簽有金蘭之契,而玄赤雖已與於墨解除了奴印,但為著能繼續與於墨交流,因此後來又補了一個友契,現下仍可與於墨說話。一個金蘭之契,一個友契,這兩個契約同時聯結在玄赤身上,因此玄赤與於墨當著葉青楊說小話時,她仍能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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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才那陣子,玄赤與於墨說的正是葉青楊在歸元宗之事,包括她與秦家之間的過節。它倒也還有點數,雖大概提了一下秦泰其人與秦越,但對壽元果卻是絕口不提,顯然也是不想給於墨畫餡餅。
笑著摸了摸玄赤的腦袋,於墨抬頭看向葉青楊:“嚴微塵這個名字我雖未聽過,但鈞陵城嚴家,我這陣子卻是聽說了不少。這家的老祖宗非止是元嬰修為,還是這一帶最富盛名的七階煉器師。只是我隱約聽得人說,這位老祖宗前些年在一處秘境中受了重傷,肉身潰散,似乎已是壽元無多!”
葉青楊對嚴家所知有限,只知道嚴微塵家中有一個高階煉器師,卻還真不知道受傷將要壽終一事:“那嚴家除了這位老祖宗,還有誰修為最高?”她挑眉問道。
於墨道:“據說這位老祖宗原先有個長子,天賦極高,只是可惜前些年忽然因事隕落,剩下的子孫,據說修為最高的也才金丹初階,這嚴家,怕是要盛極而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