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細細看了契書,確定這份契書的要求確實十分優渥,而且籤的是書而非筆名,即便當真有問題,他到時候棄坑換一本書再寫就是了……於是再次下了印,期間,他的稿子被白錦堂一頁頁整理完後,便在他邊上將其閱遍。
等他看到夏安然頗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之時,便笑著道“夏弟寫的很好……只是在下有一點在意……”
“這蓬萊……當真有此島?”
“並無。”夏安然睫羽微閃,想了想,最後還是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句話“若刊印,還請務必將這句加在卷首。”
那一句正是——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均為巧合。
沒錯,就是特別不要臉的免責申明,其存在的可惡『性』不亞於“本獎券解釋權均歸我司”,白大老闆品鑑了這句話一番,眼睛慢慢亮了起來,他忽而對著夏安然『露』出了一個粲然笑容,“夏弟聰慧。”
夏安然默默得捂住了胸口——跳動速度非常的平穩。
完蛋了,笑成這樣我都沒反應了!!我,我要變渣男了!
夏安然用著最後的意志力,笑著將人送走,二人約好明日白錦堂再來拜訪,到時候來送銀兩和契書。因為夏安然與之簽約的是白氏,所以白錦堂需要回去用白家的印。等白錦堂離開之後,他把自己蜷在了床上。
滿腦子都是——這是咋回事?
為啥我對我男人忽然沒反應了?他在床上瘋狂打滾,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到了極點。這也是他方才沒有和白錦堂套近乎的原因,畢竟他一時之間確認不了自己的心緒,如果去貿然靠近對於白錦堂太過不公平。
他忽然想到……這,這是不是就是記得所要付出的代價?
的確,在三國時代,他是不記得的,是曹純一步步得喚醒他的記憶,那麼當時曹純是不是也是像他這樣,雖然記憶中是戀人,但是身心均無反應,就好像看到陌生人一般?
他又是怎麼克服的?夏安然捏了捏拳頭。
曹純能夠克服,他當然也能。
他覺得這可能是兩人接觸不夠多……說到底還是要想辦法增加接觸的機會,但是現在橫亙在二人之間的問題很大。
譬如,牒書。
如白錦堂所說,他是浙江金華人,白氏的大本營自然在金華,而夏安然因為衝著白玉堂來,落點是松江,兩者的距離雖然也稱不上遠,但是走水路也要走上小半月,他得想辦法跑去金華……
嗯……總之,先創造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翌日,在一切文書交接完成後,夏安然輕咳一聲,帶著些尷尬的笑容道“白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請……”
白錦堂微微抬手,示意他說,就見青年稍稍踟躕,竟是說出了一句他萬萬沒有想到的話。“愚弟方才聽白兄說……白兄祖籍金華。”青年臉『色』微紅“在下聽聞金華火腿很是美味……”
白錦堂足足楞了三四息,才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他見這年輕人紅暈已經擴散到耳根了,不覺就想伸手『摸』『摸』頭,怎的就和自家阿弟養的那隻梨花兒似的,總想著吃。
然而這種想法還是被他默默按捺下了。
但是夏安然這一句話倒也的確讓白錦堂心中的警惕之心稍稍放下了些,他笑著陳諾“夏弟若是喜歡,待今年的火腿出窖,我便讓人送來供夏弟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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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然紅著耳垂點點頭,他坐的端端正正,兩個爪爪卻捏在了一起,又一次要被自己羞恥哭了。
這個,這個身體是怎麼回事?不幾句是想要找個能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嗎!這身體是單細胞嗎?為什麼他想了什麼都會不自覺說出來?若非面前白錦堂還在,他都想召喚系統了,他覺得自己好想投訴啊!
只是看著白錦堂面上不再是方才客氣的笑容,而染上了三四分真心,他又覺得還行吧……賣蠢就賣蠢吧,畢竟是自家人。
哎……希望以後他能把這些事給忘了。
不知為何……夏安然偏偏完全沒有在意一個問題,譬如,白錦堂是否已婚。
白家大哥弱冠已有六年,雖然大宋普遍晚婚,但是那也侷限於讀書人之間,多半是學子為了避免金榜題名之日有糟糠之妻的牽絆,亦或者是想要一心一意讀書,暫時不想有拖累,故而常道“先立業,後成家”致使大宋朝大齡剩男剩女遠超於旁的朝代。
也引發了榜下捉婿的種種鬧劇。
而且可能因為他自覺身在武俠小說裡面,武俠小說最常見的便是紅顏知己,而非妻子,又或者他相信自己的戀人並不會在這個世界上成親,故而不曾細想,幸而也的確如此。
於感情上一直比較被動的夏安然正為了這段情誼而惆悵滿肚,他的目標則正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此時他一改在夏安然面前溫和自信的模樣,面『色』冷肅。
他單手撐著下顎,目光微微渙散,心事重重。
白家在金華可以說是豪富,雖他竭力為善事,又勸著家族低調,然,到底樹大招風。
如今新皇已登基七年,然太后掌權,太后一黨同清流一黨之間仍是爭鬥不休,官場不穩,自然帶的下頭頻繁調動,官員的頻繁調動自然也帶得政策屢屢變換。
於商業而言,如此情狀,自然不美。
白家本以綢緞生意為主,金華地理適合養蠶,白家之前祖上曾出了一極其擅長養蠶的主母,後幾代,又出了一擅長紡緞的女兒家,白家後又在朝堂上有了一次政治投資失敗,於是方才慢慢轉為了商。
家族傳到了他這一代,竟是三個男兒郎,白錦堂名中有錦,他卻是全然學不會織錦的,他爹當年意識到家裡三個兒子都不是學習錦緞之道時候,就駕駛著白家的大船慢慢轉向,到了白錦堂的手上,方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