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做錯。
小皇帝用門牙狠狠咬了下嘴唇一下,壓下了翻飛的情緒,他打算將此刻的心情收藏起來,等回了房之後再慢慢品味,此刻難得有了如此良機,他想要問問在夏安然心中,該如何當個好皇帝。
該慶幸此為漢,君權尚不至於不可侵犯的地步,民眾尚且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若是放到後世,幾人公開在路上談論這種話題,只怕沒過幾日就要被請進去了。
夏安然繼續說道“要做個好帝皇,一味地仁慈絕對不可,佛祖尚有金剛怒目,善意若過於氾濫,只會被人輕賤,常言道鬥米養恩,石米養仇。有獎,必當有懲。”
劉備稍稍一愣,問“夏主簿所信法家治國之策?”
夏安然仔細想了想,“非也,吾更傾向於依法治國,即依照法律,來治理國家,絕非以法為武器,去苛刻得要求民眾。”
“法若不行,何以服人,”他嘆了口氣“若當真能夠依法定行,當真做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世間便不會發生外戚、宦官『亂』法之事了。”
他此言一出,讓兩個劉家人都是一驚,劉備更是急急問道“夏主簿莫不是對外戚、宦官『亂』法有法子解決?若僅以法治,未免過於單薄。”
自漢立後,外戚『亂』法之事便不曾絕,尤其是入了東漢年間,自劉秀之後,幾乎每任帝皇都遊走在外戚與宦官之間。
主幼母強,幼主要依靠母族的力量站穩朝堂,此過程中必然養大了外戚的胃口和權勢,而小皇帝長大了想要收回權利,就必須削弱外戚的力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扶持第三方勢力,一般都是宦官,因為對於小皇帝來說,他能接觸到的就是宦官、宮人,後者多以其母馬首是瞻,唯有宦官,宦官完全依附於皇帝而活,自然更為盡心盡力,又極為可靠。
歷朝歷代,模式幾乎都是如此,無非到了後期外戚改為了輔政大臣。
“若僅要解決外戚之『亂』,說難也不難,”夏安然眨眨眼“只需下令後宮女子均選自民間,不可自豪門出即可。”
“要解決宦官之『亂』,也很簡單,只要陛下下令宦官不得干政即可。”
他這話一出,眾人齊齊啞然,片刻後,劉備卻是嘆道“當真容易……卻也極難。”
當然難了。
這個時代就是王與世家治天下,王為了表達對世家的依賴和信任,通常都要擇一世家女子成婚,併為得到世家的支援再生下有其血脈的子嗣,且承諾將立其為太子。
若是要改變這一點,其實也很簡單,只需要重新建立秩序就可。
比如朱元璋,他的天下全是自己打下來的,就算有世家、有貴族,在他手下也都是一條蟲,得乖乖縮著,所以縱然他提出了這一令,下頭也沒人反對。
這事,曹『操』能做,他能打,而且天生和世家對立,但是小皇帝卻做不到,就算他能做到,也無法保證後代能做到。
世家可不傻,如此舉動正是動搖了他們的權利,甚至比科舉制更為直接。
而且就算如此,也沒有用,這兩條老朱都幹過,但是任何一個帝皇到最後都會發現,獨權美好之餘,實在是太累人,若不放權,遲早得累死,最後只得一點點放權,而放權後為了讓自己日子過得開心點,便會刻意培養手下兩方、或是三方的對立情緒,畢竟三角才是最穩固的圖形嘛。
到最後,即便不是外戚同宦官之鬥,也會變成宦官於權臣之鬥,或者便是外戚同權臣之鬥,若是以上均為出現,文武之間、清流同簪纓之間,總會發展成對立姿態。
道理很簡單,若是他們沒有鬥起來,那麼被針對的就會是皇權。
無論是出於統治的方便,或是為了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每個帝王都會有意識得培養下頭人的對立姿態。
如果不能培養的皇帝……結局都不太好。
正當眾人嘆息之時,忽聽劉備問了一個問題“敢問夏主簿,這佛祖……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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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然稍稍一怔,猛然想起,啊,對了,現在佛教還沒進來呢,大漢仍以道教為主。
他不自在得用指尖捏捏衣襬,面上卻是極為淡定得解釋“是吾老家的一個老好人,玄德不必在意此事,只是安然家鄉的一句”
眾人說說笑笑,這個話題當做開玩笑而過,卻誰也不知道,小小的少年將其記在了心裡,並且在其後,努力壓後了成婚的奏請,直至條件成熟,一令驚天下。
但此時的小皇帝還只是在心中的小本本上默默得記下了夏安然的玩笑之言,打算在之後有機會再問一問這要如何『操』作。
幾人到了刺史府門口,夏安然讓人先帶著小少年回去,他要為曹『操』引薦劉備。
同傳令的兵士說過之後,夏安然回過身正在同劉備說話,剛說了不到五六句,他們就聽到了一長串踏在木地板上的足音,聽那幅度,似是奔跑的聲音?
夏安然回身看去,便見披頭散髮赤著足的曹『操』自內室奔跑而來,他手上還捏著一個已經被擰碎的栗子。
見到劉備,曹『操』哈哈一笑,隨手丟開了那個已經成了渣渣的栗子,雙臂一開啟,便和劉備熱情得來了個擁抱“玄德啊玄德!『操』竟是當真將你盼來啦!”
有些被驚到的夏安然那連退數步避開過於熱情的曹『操』,整個人都有些懵:等等,這個時候的曹『操』和劉備是認識的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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