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警告似的冷掃了一眼情緒激動的貼身小侍衛。
那小兄弟意識到自己失言丟了主子的臉面,低著頭喏了一句“秦書知錯了”,默默退回大侍衛身後。
此時恰逢皇帝處理完正事,臣子們剛下朝不久,樓策穿著一件白色深衣,窄腰處簡單繫了條繡有白梅滾邊的腰帶,外頭套了深灰色的對襟朝服,藏在條條框框下的身材乃是傳說中的的黃金分割,身高放在一群男人裡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因為陸茗發覺自己就算站直了身體,也才及他的胸膛處,想看他的臉還得高仰起頭。
男人逆著光翩然而立,身後暖洋洋的日光灑在他後肩的暗色朝服上,襯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越發的陰冷,細長的鳳目瞥人時帶著點身居高位的傲氣以及蛇信子般腐朽的濕氣。
妖而不善。
陸茗其實有點怕這樣長得又帥又兇的男人,眼神一和他對上就嚇得縮了回來。
說實話,陸茗穿來的幾天裡,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話林院裡晃悠,交際圈小得跟井底之蛙似的,認識的人兩邊手指都能數得過來,她還真的就不知道那位丞相的侍衛秦書小兄弟是從那片土裡冒出來的蔥。
但是,秦書確實是認識她的,並且印像深刻,站在大侍衛身後還不忘惡狠狠的盯著她看。
她是搶了他幾百萬還是咋了滴?
樓策受了他們的拜禮,甩了甩流雲袖,往前走:“兩位不必客套,這些虛禮都免了吧,話林院這些年為陛下分憂實屬不易,我今天只是純粹過來拜訪,你們隨便帶我逛逛便是。”
話是這麼說,他自己卻提步先走了,彷彿對話林院的佈置瞭如指掌,只餘四人像保鏢一樣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哪裡還需要帶路。
五人風風火火的沿著石子路走過了好幾個高矮不一的灰色院門,一路上奇花異草,美不勝收,分外清香,樓策停在一片白色木芙蓉前,拈了幾片嬌嫩的花瓣灑在土裡,他的目光落在陸茗尤帶嬰兒肥的臉上,輕笑:“小閣士怕是還未及笄吧?”
這不是廢話嗎?
陸茗鼓著腮幫子想。
她現在小胳膊小腿,身子骨軟趴趴,胸前一馬平川,要身高沒身高,要臉蛋沒臉蛋,哪裡像長開的大人啊?
也就一個長得白嫩一點水靈一點的十幾歲……少女而已呢。
言多必失,陸茗唯唯諾諾安靜如雞,倒是一旁的張無鳴替她答了話:“回丞相,小茗年底才到及笄的年紀。”
樓策點頭:“這話林院真是人才濟濟,小小年紀就有此作為不愧是太傅帶出來的人。”
他沒什麼誠意的誇了一句,操著手,又繼續往前走,隨意得跟逛窯子似的。
陸茗不大明白他想搞什麼么蛾子,但迫於淫威,又不得不跟在他身後。
約摸過了幾分鐘,這廝大概是走累了,停在一處偏院中。
他來回摸索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封帶,眸色暗下來,深吸一口氣:“剛才走得太急,把家母送的麒麟吊墜給弄丟了。”
他暗裡給侍衛遞了個眼神。
這物理資訊傳播得極為迅速,兩位跟屁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摩拳擦掌道:“如此貴重之物,屬下一定盡力找回。”
話畢,愉快的大掃蕩去了。
陸茗張大嘴,看著兩兄弟翻磚揭瓦,爬樹刨土,踢門敲桌,恨不得將話林院整個翻過來的身影,終於明白了樓策此行的目的。
他丟個屁啊!
這廝剛才兩手空空的進來,腰間別說是麒麟吊墜,連顆珠子都沒有,不過是因為沒有搜查證想找個藉口搜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