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盛宴設在東城外的一處私人別苑,那別苑以百花而聞名,故又有花開花落花滿天之稱。更有詩人以一句“一入花苑香似海,笑逐顏開滿迎春。”贈與這片花海。
其主人為了應景,乾脆給苑子取名花滿天。
花滿天別苑裡的每一個花種都有專門的園丁打理,別說現在已經步入冬季,就算是在盛夏方能開顏的西番蓮、芙蓉葵、梭魚草等都能在苑子裡看得到。不少愛花惜花之人驚歎於他們的養花之術,曾多番上門求教,卻始終見不到苑子的主人。
不想這名聞整個東城的花滿天別苑,竟是記在顏世拓的名下。
鳳汐眠在醉閻黃林待得久,已經習慣瞭如臨暮落的昏黃之色,如今見了這滿苑子各色花樣,封寂的心竟也隱隱地遭了觸動。
就如冰封的湖面突然裂開一條縫,縫裡蹦出一條鮮活的魚兒來。可那魚兒也不能在上面待得太久,失去本源的生命支撐,縱然燎原冰封外的世界是美好,它也享受不得多久。
“王妃覺得這些花開得如何?”顏世拓遠遠走來,已經示意其他人退下,繼朝鳳汐眠行禮。
鳳汐眠頷首以對。
紅岫和綠鞠本是守在花亭外,被跟隨顏世拓而來的下人請退數米。紅岫和綠鞠見鳳汐眠點了頭,也便跟著小廝退到小路那頭。
“這裡的花,很好。”鳳汐眠說,唇角掛著很輕很淺的笑。
她微微合著眸,略帶寒氣的風拂過滿園花瓣撲向她的小臉,清淺的花香充斥著她的五官,好是舒暢。
鳳汐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
顏世拓看著她的側顏,眉心微動,“曾經有一個人,她就喜歡和王妃這般吹風。”半閉著眼,袖子下的掌心平展微張,讓風帶動薄袖鋪在五指之上,也是一朵花。
鳳汐眠聽他這話,低頭撇向自己的手,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隨即垂下袖子屈回細指。
顏世拓默不作聲地將視線移至花海,又道,“王妃是個奇女子,根本無需在乎那個人。”
“你說,烈如傾?”鳳汐眠提到那個名字,清眸一灣坦蕩。
顏世拓愣下須臾,松唇一笑,“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顏大人大可不必如此。”鳳汐眠拉了拉肩上的披風,清聲朗朗,“烈如傾的事情我多少聽過,若說完全不在意,倒也算不得真。我對這個女人,真真是感興趣。不如顏大人同我說上一二,如何?”
都說冰岐國公主冰雪聰明寬容大度,和親當日被攔在離王府外,沒有半點委屈示弱,反倒在皇家客棧住得如魚得水,一招拿下離王的寶貝兒子,兩招攻進離王府,所用不過半月餘。
現在更有傳言,說離王已經將離王妃寵上心尖了……但傳言多謠言,顏世拓自然不會全然相信。不過眼前這個女子的確不簡單,也憑那日在灌陽山射的那一箭。
就因那一箭,他和宇文謙的所有計劃都亂成散沙,現在宇文謙更是整日整夜被那些尾巴糾纏而脫不開身,以至於後面的計劃根本無法可繼。說不是有人設的局,他怎麼也不會相信。
“王妃想知道烈如傾的什麼事?”顏世拓鬆口問道。
鳳汐眠微微轉過頭來,“顏大人能告訴我多少呢?”
沒有具體所指,而是直言多少。
顏世拓笑而不語,指著前面的花海道,“站在亭子裡看多沒意思,不如我們移步花海,王妃會喜歡的。”
對於這個提議,鳳汐眠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