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還是回來了,回到這片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抽痛的地方。
烈鴿山莊此刻已經被封,不過沒有皇甫桑吉說的那般被夷為平地,只是被火燒得破爛不堪罷。好在上面覆著雪,她不用看它先前的慘淡模樣。
“你確定要這麼做?”旁邊的男子還在勸她。
他叫溫狐罌,兩個月前救了她,還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答應傳授她逃跑的本領。
那日他那樣輕易就救下了她,想必功夫不會差,她留下來,便是為了這個。作為唯一的報答,她願意喊他師父。雖然他的年紀不會大她太多,些許時候叫著還會彆扭,可是他喜歡她這樣叫。大抵是住在山裡的人,性子都和常人都不太一樣。
“我就看一眼。”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如果他過得好,我就可以徹底放下這一切離開。但,若是他過得不好,我不會讓他留下來。”但願那個人會顧及親生血肉,不要太過心狠。
溫狐罌沒再勸她。
戴上黑巾,她悄悄潛入離王府。溫狐罌慵懶地靠在不遠處的大樹枝頭,並不打算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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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只有她一個黑影在悄然獨行。
整個王府她都查了一遍。但她萬沒有想到,釋離會把孩子安排在那裡——傾城閣。
那是她住過的地方。
她以為,烈家出事之後,他再也不會進來這個地方了。
“刷刷刷……”突然一隊侍衛從暗處出來,迅速將她圍成一圈,甚至在高處的閣樓,都還留著幾個人頭。
她遲疑了片刻,還是摘了黑巾走出來,徑直走向釋離的面前,“你早知道我會來?”
“是。”他淡淡地說,沒有半分遲疑。
她清淺勾著唇。
難怪她今日會這般順利,原來他早就意料到她會來。聽溫狐罌說,她墜崖那天,他派人在那懸崖底下找了幾天幾夜,到底她也沒能瞞過他。他能一眼看穿她的一切,而她卻依舊看不清他,以前沒有,現在依舊。
“你既知道我會回來……我想看看孩子,看一眼我就走。”僵硬的語氣中還是避免不了對他的祈求。
釋離靜默了許久,開口竟是無奈的沉重語氣,“傾兒,回來。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竟能說得那樣心安理得。
她很無力地勾了勾唇。
他還喊她傾兒,他從來沒有這樣喊過她。是因為愧疚,還是隻為施捨?還是如此他心裡就會覺得好過了呢……
這些她不願深想。
這時,房間裡傳來孩子的哭泣聲,她焦急地衝進去,“把孩子給我。”
奶孃沒有動,緊緊抱著孩子,看著她身後的男人。她亦回頭,卻聽他緩緩說道:“傾兒,留下來,我可以讓你照顧他。”
她死死地盯著他,用最堅決的語氣回道,“你知道,這不可能。”
“奶孃,還愣著做什麼。”他當著她的面讓奶孃把孩子抱走,她根本不能多想,健步攔截,“讓我照顧他。”
孩子到底是她心中的軟肋,她還是留下了。
釋離給孩子起了名字,皇甫無憂。竟是她想的那個名字。但她也不會因此再當他的離王妃,她會離開這個地方,只是時間長短問題罷。
在傾城閣待了幾天,釋離每天都會過來,過來陪她說話,逗孩子玩。以前他從不會輕易笑,現在卻是常見。
為什麼呢?她時常會在心裡想,是因為烈家徹底敗了,還是因為這個孩子。
一天夜裡,她將這些心裡的話問出來,他靜靜看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