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炎不在乎錢,這些年接的任務,讓他賺了不少銀子。再者他是閻羅殿的護法,那閻羅殿內的金銀財寶堆積如山,他能缺得了錢?
付了錢接過耳環,放進胸口的衣服裡,拎起酒罈準備打道回府。
走了一會兒突然感受到一股殺氣,冷笑著,嘴角翹起完美的弧度。
找死的來了。
這世上沒人敢得罪閻羅殿,可他的仇人還是少不了的。
那些被滅門的大家族或者幫派,不小心留下幾個餘孽,活在這世上失去了一切,殺了他便是唯一的盼頭。
這種事他已經見怪不怪。
故意將暗處的人引到河邊,此處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完事之後還能清洗劍上的血漬。
悠哉悠哉地坐到岸邊的一塊石頭上,開啟酒罈拆封,仰頭喝起酒來,看似在欣賞風景,實則在坐等一群人自動現身。
果然,身後突然傳來動靜。
利器破空的聲音越來越近,頃刻間便要插進他的腦子。說時遲那時快,卻看他只是微微側頭,恰巧避過那利器。繼續仰頭便是一口酒飲下,恍若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
暗處之人見狀,心知自己早已暴露,也不再躲了。只看領頭的男子一揮手,眾人通通舉起利劍向冥炎衝去。
“魔頭,拿命來!”
那是北堂氏的餘孽。
福州北堂世家,以擅煉毒為著。行事陰狠,好用活人煉毒。在江湖上臭名昭著,沒人敢惹。而朝廷地方官員也不敢輕易將其得罪,生怕遭到歹毒報復。以至於這顆毒瘤越長越大。
冥炎自小被抓進閻羅殿中,卻並不是孤兒。只是那時候年紀太小,並不記事罷了。
說來也巧,他五年前執行一次任務,身負重傷,本以為就此了結一生,沒想到竟陰差陽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救下。
他的生父姓雲,在福州也算是大戶人家,樂善好施,一生助人為樂。卻不知為何一直無所出。
以為香火延續無望,不想終於在四十歲時生下了他。
老來得子,家族終於後繼有人。雲老爺自是將他捧在手心裡呵護。可就是這麼寶貝的一個孩子,卻在三歲那年突然失蹤。
一家人苦苦尋找多年無果,他的母親自此一蹶不振,瘋瘋傻傻。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本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自家兒子,卻不想五年前的一天,雲老爺外出巡查店鋪,途中偶然救下身負重傷的冥炎。為他治癒傷勢時,看見其肩頭雲朵形狀的胎記才認出來那是自己的兒子。
他老來得子,自是視若珍寶。看自家兒子生下來又帶有如此特殊的胎記,認為是天賜之子,特地花重金買下永不褪色的千年墨在胎記處寫上小小的“天賜”二字,併為其取名雲天賜。
胎記加名字,肯定是自己的兒子無疑了。
六十歲的雲老爺哭的老淚縱橫,忙與冥炎相認。
冥炎才發現自己在這世上還有親人。原來自己曾是被視若珍寶的雲家少爺。
被巨大的喜悅衝擊,與雲老爺父子相認。卻才體驗一天父親的關懷就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他的身份,只會給父親帶來災禍。
本想不告而別,可是父親年邁,怎麼也遭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的。深思熟慮之後最終決定與父親坦白。
雲老爺才知道自己的兒子這些年來是受了何等的苦難。
卻也不得法,這已是既定的事實,他沒有能力去改變,便與冥炎約定不將與他相認的事宣揚出去。二人只私下見面。
從那以後,冥炎便經常利用執行任務的時間去看父親。父親總是會為他親手做最拿手的燒雞,據說是奶奶曾教給父親的,而父親也教會了他。
父親總擔心他執行任務時受傷,便花大價錢從各地蒐羅各種療傷聖藥。每每他去看父親,回來時總會揹著大包小包,裡面裝滿了父親為他求來的藥。
那一年,他享受了這輩子不曾享受過的溫暖。
他滿心歡喜地以為會陪父親一直到期頤之年。卻不想北堂氏竟將他又重新打回了深淵。
父親樂善好施,為人正直,最看不慣的便是欺凌弱小之事。
北堂家在福州是土皇帝,向來囂張慣了。
一日那北堂家的表親來福州做客,在少爺北堂風的帶領下逛了青樓喝花酒。幾人喝地醉醺醺地,左搖右晃地往回走。路上一女子躲閃不及被絆倒,害的北堂風也連帶倒了下去。
本來就是一群酒瘋子,更莫說還是這福州城的土皇帝。幾人罵罵咧咧地對著那女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眼看著就要將人給打死,恰巧雲老爺路過,實在看不下去,趕忙就要救人。
他自知這群人不好惹,只是好言相勸,希望他們手下留情。卻哪曾想自己竟也遭了毒打。六十多歲的老骨頭哪能經得起這般摧殘?當場就嚥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