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白芷竟會不顧男女之防,妙音雖有遲疑,但一想也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
柳卿卿性子莽撞,只怕拿起繡花針能把白芷給戳死。那些丫鬟僕從畢竟也只是做粗使活的,又能有他細緻?
雖然一年到頭沒醫治過多少人,但他好歹也是個神醫,這些本領自然不會忘。他知道如何能避免她再次受傷,更知道如何才能讓她快速恢復,所以這最適合的人還是非他莫屬。
病不諱醫,既然人家都不介意,那他還彆扭個什麼?
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她的衣衫,雖然本該細膩如玉的肌膚此刻佈滿了血泡,毫無美感,但他依舊是不自覺地紅了耳根。
深吸一口氣,強逼著自己摒棄心中的雜念,抽出針在火焰上烤了消毒,這才開始小心翼翼地挑起血泡來,絲毫不敢懈怠。
似乎看出了妙音的緊張,看來這男人雖長了一張絕世的美顏,但似乎並未接觸什麼女子,否則又怎會羞澀地紅了耳根?
畢竟是個古人,再怎麼都沒有現代的那些醫生手腳放得開。白芷怕他一個緊張手抖,那自己不得活活給痛死?
如今也恢復了些力氣,臉上擦了藥,疼痛減輕了不少,只要她注意一些,開口說話還是可以的。
為了活躍活躍氣氛避免妙音因為緊張而手抖,只看她扯了扯嘴皮子呵呵一笑:“沒想到谷主大人拿起繡花針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知道白芷是想轉移自己心中的緊張,妙音自然樂得順著臺階而下,索性與她耍起了嘴皮子。
只看他對著白芷翻了個白眼,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態,一聲冷笑:“哼,明知道那傢伙是塊楞木頭還非要去獻殷勤,自討苦吃了吧。”想當初讓這女人給他做一桌子好菜,結果卻沒想到將他知音閣的廚房給燒了。如今她居然主動給血餘那楞木頭做湯,心中不平衡,怎麼想都不是滋味。
“誒喲,我那不是看他功夫不錯想收為己用嘛,結果誰知道他那麼不領情。”
“哼,收為己用?一塊楞木頭有什麼好的?如今學著教訓了?”
“學到的不是一點點,悔得腸子都青了。”
兩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破天荒地統一了戰線,簡直把血餘貶成了渣。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地過去,妙音也將白芷身上的傷口上好了藥。一想到血餘被他們兩個貶的一文不值,心情大好。體貼地為白芷拉了薄被掩身,這才喜滋滋地開門喚了守在院子裡的眾人進屋。
一群人圍在白芷床邊噓寒問暖,雖說一個個都是因為關心她才會如此,但如今她身子虛弱,聽到那嘰嘰喳喳的聲音便會生出煩躁。
若說是從前,她直接便會暴力地趕了人離開,可如今,竟是捨不得對這些人說任何重話。無奈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望向妙音。
正所謂雙管齊下,傷口外用的藥處理完了,自然還得開些內服的藥。妙音看了看之前那大夫開的藥方,對著一旁的僕從點頭道:“就按照這藥方來吧。”說罷又感覺似乎有人盯著自己,一轉頭便對上了白芷的視線。
看著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不由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女人,怕也只有這個時候能安分了。
索性好人做到底,就讓這女人再多欠他一個人情。開口道:“病患需要靜養,你們把該說的說了就出去吧。”
畢竟是神醫,他的話對於如今的白樓一行人來說自然猶如聖旨,立馬便依依不捨地全部離開了房間。
妙音是最後一個出門的,當他把房門關上,一轉身看到院子裡的狼藉,不由得挑了挑眉梢。
看來白樓是不會放過血餘了。
一個是武林風雲榜的第五名,一個是羅剎榜上的第一名,實力本就懸殊,更莫說血餘還是閻羅殿的主子了。
惹了血餘不是好事,再說這兩人都是他的至交知己,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為敵?只能是破天荒地當起和事佬了。
只看他優哉遊哉地擦了石凳上的落葉坐下,狀似不經意地一望,隨即風輕雲淡地開口:“聽說芷兒院子裡的血梅是她的最愛,也不知今年冬天還能不能再開。”
經他這麼一提醒,白樓也抬頭一望,看著那血梅的枝丫被他砍得零零落落,心中一緊,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犯了大錯,立馬便懊惱地一拍腦門。
祁國梅花品種繁多,但這院子裡的可是僅次於夏梅的血梅。
血梅沒有什麼療傷功效,之所以排名僅次於夏梅,完全是因為它的稀少以及嬌弱,極難養活。
小芷兒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兩株血梅,又精心護養了三四年才算真正讓它們在這院子裡站穩腳跟。今年是血梅開花的第一個年頭,這還沒到冬天呢便被他折磨成這樣,要是讓小芷兒知道了鐵定拿著菜刀滿世界追殺自己。
都怪斬月那個王八蛋,若不是因為他傷了小芷兒,自己又怎麼會與他大戰傷了這些血梅?
恨恨地瞪了眼血餘的房間,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心中的惱怒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