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從來對這兒女情長,哭哭啼啼的事情是不感興趣的。但現在名義上既然做了人家的丫頭,少不得也要關心幾句自家的主子。
“怎麼回事?”月無雙走到桌邊:“剛才我走這一會兒,出什麼事了?”
靈玉沉默了一下,道:“風華樓裡,有個姑娘叫翠釧,我和她的關系一直不太好。剛才在樓下的時候,她從我身邊路過,我看見了她手上戴著的鏈子……”
月無雙皺了眉:“那鏈子怎麼了?”
靈玉伸出胳膊,挽起袖子,白皙的手腕上,也繫著一根紅繩。繩子編的精緻,頂端掛著個小木魚,很是可愛。
“這是柳公子送給我的。”靈玉撫弄著繩結道:“柳公子的手很巧,最會編這種繩結,他說這是他家鄉獨有的編法,是編給心上人的,這繩結的名字,就叫情人結。”
靈玉這麼說,月無雙差不多心裡便明白了:“你在那個翠釧手上,也看見了這樣的繩結?”
“後來我打聽了一下,原來我裝病的這幾日,柳公子也來過,可看我病著,便沒來找我。”靈玉苦笑一下:“因為怕朱姨逼我見客,前幾日我說自己病的嚴重,大約是他聽見了,以為我快死了吧。”
哀莫大於心死,靈玉此時的表情一片蒼茫,倒是叫月無雙心中生出些不忍來。
頂著朱姨的巨大壓力裝病,只為了不想和旁的男人再有接觸。可那個男人呢,卻連一點時間也不願等,忙不疊的就和別人談情說愛去了。
“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月無雙不擅長安慰人,想了想只能道:“如今你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便知道了該如何選擇。若是等你攢了銀子離開風華樓,到了他身邊才發現那男人如此薄情,那才是人財兩空。”
現在在風華樓中,最不濟靈玉還可以按照原樣生活下去。可一旦離開之後,若是錢被騙完了,餓死在外也是有可能的。到時候可不是悽慘二字可以形容。
“如今也只能這麼想了。”靈玉苦笑了一下:“我總不能,總不能……”
“總不能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尋死覓活。”月無雙接了話道:“那樣不止活著是一個笑話,就連死也變成了一個笑話。別人會覺得你痴情麼?柳公子會在心裡懷念你而內疚麼?不會的,只會覺得你傻而已。”
這話雖然戳心,但卻字字真相,靈玉乍一聽也覺得刺的心口痛,張嘴便想反駁,但張了張嘴,卻頹然道:“你說的對。”
“我說的自然對,只是這話實在太難聽,所以一般人不會對你說,就算是說了,若非我這麼心平氣和,你也聽不下去。”月無雙道:“但其實再難聽的話,你想開些,也就無所謂了。好男人麼,現在你這樣的身份自然難找,等出了風華樓,尋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過上兩年,自然就能遇上了。”
“我……還能遇上好男人麼?”靈玉有些茫然:“誰會要我這樣的女人?”
“話不能這麼說。”月無雙想了想自己,避重就輕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也曾在青樓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對這裡的環境並不陌生,也不懼怕。”
在靈玉的目瞪口呆下,月無雙繼續道:“後來,我從青樓裡逃了出去,上山做了十年土匪……”
“土匪?”靈玉吸了口冷氣,不過看月無雙初來時那樣子,倒確實冷厲的很。
“你覺得我這樣的女人,這輩子是不是要孤獨終老了,能不能遇到好男人了?”月無雙扯了嘴角笑笑:“其實也是可以的,所以你又何必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