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已經早早地睡了,馮卓越卻毫無睏意,白天的會議讓他感覺到了形式的嚴峻,心裡憋悶卻無力還擊,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命門要害。他在寬大的書房裡來回踱步,感覺自信心在一點點地被銷蝕,逐漸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得難擔大任,他不甘心就這樣敗了,因為這不僅是他個人的事情,更是他父親和程豔兩人的權力之爭。他知道自己必須在業務方面有更加優秀的成績,必須要趕超羅一和張天嬌,這樣業務一部才能有更多的話語權。同時他也意識到,權利的之爭靠的絕不是單純的實力,更多時候要靠計謀。眼前的形勢很明顯,自己陣營的票數比對方要少,在表面民主的決策會議上,處於下風是必然的。他搞不清楚馮克林為什麼一直沒有反擊的動作,甚至都沒有找他談過任何想法,他堅信父親是不可能就這樣認輸的。
馮卓越停下了腳步,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絲若即若離的思路,他坐在書桌前,拿起手機,編輯了兩條資訊,同時發給了羅一和張天嬌,資訊內容是:這週末哪天有空,一起吃飯聊聊。
在夜中環酒吧的羅一和張天嬌,同時接到了馮卓越的資訊,兩個人看了之後都很職業的保持平靜的表情,他們誰都沒有問對方,目光短暫地交匯在一起,彼此沒有傳達任何資訊就分開了。兩個人都沒有回覆資訊,若無其事地看著張雯心在臺上演唱,心裡都打著自己的算盤。
一首《光年之外》,張雯心把自己唱到落淚。酒吧裡的所有人都站起來給她鼓掌,看到這一幕,她堅強地抹去了眼角的淚珠,抑制著情緒的波動,回到了座位前。其他人都投來好奇和關心的目光。沒等張雯心坐下,羅一就把她拉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你剛才差點失態,讓你的朋友看到多不好。”
張雯心剛剛平復的情緒,再次出現了漣漪,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最後她終於失聲哭著說:“為什麼今天你要做這些事情?和我的同學一起吃飯,做我同學的生意,又拉著她們一起來這裡唱歌!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是你的自由,為什麼要拉著我在一旁作陪!存心要讓我難看,故意折磨我嗎?”
看著淚如雨下的張雯心,羅一心裡稍微軟了一下,但他馬上用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示意她不要這樣,然後說:“你讓我感到很意外。”
張雯心默不作聲地看著羅一,眼角依舊不斷地湧出淚珠。她渾身顫抖著,拂袖而去的衝動不斷地湧上心頭,她真想就這樣一走了之,結束這讓人難堪的交際,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著。她壓抑著內心的衝動,用尖銳的目光注視著她面前的這個男人。
“我以為你成熟了呢?”羅一沉聲說,“以後你會遇到很多不願意參加的飯局和聚會,和許多你不喜歡甚至是討厭的人坐在一起,並且還要佯裝熱情地去應酬和交際,這就是現實。你今晚前半段的表現,只能算是剛剛及格,後來你還是失控了,所以我沒有讓你繼續坐回去。也許你不適合接下來咱們要一起完成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適合去清理欠款,更沒有能力接管業務一部,所以母親才讓你來幫我。”張雯心不再抽泣了。
“你錯了。關鍵不在於你適不適合,也不在於程總讓不讓我幫你!關鍵在於這些事是你必須要做的!”羅一儘量把語氣放平和些,“這不光是程總為你以後規劃的路線,也是她自己和這家公司所需要的,你能明白嗎?”
羅一說完遞過一張面巾紙,張雯心輕輕點點頭,接過紙把眼角的淚痕擦掉。
他說:“去洗洗臉吧,希望一會兒能看到一個專注而成熟的你,那才是最美的狀態。”
張雯心走向洗手間,剛走出兩步又回頭說:“一哥,記得那年旅遊站在山巔寶塔前嗎?知道我當時許下的心願嗎?”
羅一平和地看著張雯心。
“我許的心願是能夠遇見對的人,能夠做對的事。”
“我那天曾對你說,過了山,眼界就開闊了。”
“希望我能翻過眼前這座山吧!”張雯心勉強笑著。
“去洗臉吧,她們要是問,就說我找你商量大夥怎麼回家的事。”羅一看著張雯心去洗手間了,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阿耀。”
“紅蓮哥,你來酒吧了,剛才有人告訴我了。”
“有個事找你幫忙。”
“紅蓮哥你說就是了,什麼幫不幫忙的。”
“我這有幾個朋友,喝酒了,都是女的,太晚回去找代駕怕不安全,一會兒你幫我找幾個可靠的人給送回去吧。”
“行,沒問題,我找人辦,你們走時去吧檯找人就行。”阿耀又補充了一句,“別提錢啊,提錢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