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恬恬心裡暗暗好笑,自己沾了墨長風的光,竟也成了被人恭恭敬敬對待的“金丹真人”。
她看墨長風放出威壓後嘴唇白了一分,不著痕跡地扶了他一把,牽著他坐下,自己也在旁邊入座。
周管事殷勤地看著墨長風,畢恭畢敬問道:“不知兩位真人有什麼寶物要出售?”看來方才墨長風露了一手,他把墨長風看成兩人中拿主意的了。
傅恬恬手指輕輕釦幾下桌面,悠悠道:“墨兄不喜俗務,買賣之事,咱們倆談就好了。”
“是是是,”周管事忙不迭點頭,把目光轉向傅恬恬,臉上殷勤的表情不變,“真人您儘管吩咐。”
好歹李容音曾經也是金丹修士,傅恬恬繼承了她的記憶,因此面對同為築基期的周管事倒也並不怯場。她坦然自若地點點頭,拿出了先前繳獲的那些與金丹期修士修為並不等同的東西,絲毫沒有慚愧、羞赧等情緒地微笑道:“這些就是我們要出售的東西,你估個價,最好能換成俗世錢幣。”
周管事沒想到堂堂兩個金丹修士竟然只拿出了這樣寒酸的東西,哪怕一個身家厚實點的練氣高階修士,家底也比這些要多啊。他有一瞬間自己的懷疑:面前的這兩個人真的是金丹真人?畢竟,金丹真人算是東大陸的中堅力量,他們大都更願意留在東大陸享受充沛的靈氣,絕少有願意去貧瘠的西大陸的。不去西大陸,金丹真人自然不會來望海城,更不要說到如意閣售賣有點能耐的練氣修士都看不上的這些寒酸法器了。
因著突然產生的懷疑,周管事的神識試探性地朝傅恬恬和墨長風兩人探了過去。傅恬恬再怎麼修為也比他高,察覺到他的神識立刻不軟不硬地給他懟了回來,臉上一派高深莫測的表情。墨長風則更絕,他是實打實的金丹期,被周管事的神識冒犯,冷哼一聲,神識便直直刺了回去,扎得周管事腦袋頓時在一陣劇痛。
看到墨長風動怒,周管事連忙站起來賠罪:“小人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兩位前輩贖罪!”
“呵呵,”傅恬恬冷笑一聲,刻意在語氣中帶了上位者的冷漠與高傲,淡淡道,“既然不是故意,又請什麼罪?”
見周管事被嚇得半死,不等他申辯就接著道:“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估價,把銀錢結算了?”
周管事吃了這麼個教訓,不敢再露出任何輕慢和懷疑的情緒,也沒勇氣問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更沒勇氣像以前一樣嫌棄這些東西太寒酸,不願收。他戰戰兢兢地將那些武器都計出數來,一一數道:“玄級防禦性法器鈴鐺一個,價五百下品靈石。黃級攻擊性法器鐵劍三柄,價二百四十下品靈石;開山刀一把,價一百上品靈石;狼牙棒一根,價一百五十下品靈石;鐵錘一柄,價一百下品靈石;縛仙索一條,價一百二十下品靈石。總共價值一千二百下品靈石,換成俗世錢幣是錢一千二百貫,或銀一千二百兩,不知前輩想要換成哪一種?”天知道他嚇得都不敢壓價了,就按照比市價低一點的價格收的這幾件法器。
從坐上來望海城的船開始傅恬恬就發現了,這裡下品靈石和白銀的兌換比例似乎是一比一。然而在西大陸靈石是何等珍貴的東西,只怕一萬兩才能換一塊下品靈石。在東大陸逃難半個多月,這裡雖然資源比西大陸要好很多,可似乎也還達不到靈石和白銀一比一兌換的程度吧?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周管事:“一千二百下品靈石,換成銀錢只有一千二百兩銀?你們如意閣,倒是很會賺錢啊。”
“前輩容稟,”周管事苦著一張臉,心裡也是老大委屈,“望海城一枚下品靈石兌換一兩銀,是幾位化神前輩掌管望海城之後就定下的規矩,我如意閣也不敢破啊。”
好好地怎麼又牽扯到化神修士了?不知道有一個就在這街上溜達嗎,趕緊打住打住!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被芙蕖仙子注意到這裡啊,傅恬恬心裡嚇得不行,臉上卻還強撐著,好歹沒崩人設:“如此說來,倒是我錯怪你了。既然這樣,那也不用再囉嗦了,就都換成白銀吧。”
周管事不敢耽擱,連忙親自去拿錢。
收到銀錢,傅恬恬又去正堂賣武器的地方轉了轉,花一百兩銀子買了柄普通人使的精鋼劍,這才和墨長風慢慢悠悠地離開了如意閣,一路打聽著往停泊有前往西大陸航船的碼頭而去。
到了碼頭,兩人排在普通人的佇列中,按部就班地各自繳上一千兩白銀,買了票上了船。
方才墨長風強行動用靈力殺掉那幾個修士,又在如意閣使用威壓,中的毒又發作起來。傅恬恬自然不能丟下他不管,也便和他買在相鄰的艙門,就近照顧他。
說是照顧,對墨長風中的毒傅恬恬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讓他自己運功慢慢化去毒素,自己守著門為他護法。
毒是針對墨長風功法所下,要的不是置他於死地,而是讓他功體受限,不能執行功法,面對殺招無力反抗。這毒劑量配得剛剛好,恰好能封住墨長風體內靈氣的執行,顯然下毒者十分了解他。若不是墨長風根基實在太過紮實,硬生生逼出了一部分毒性,只怕他中毒後被伏擊的當晚就要交代在那裡。不過儘管現在僥倖逃出來了,他也只能緩緩運功將體內毒素一絲絲逼出,若想徹底清除毒素恐怕要很長一段時間了。
靈氣在體內迴圈了一個周天後,墨長風臉色好了很多,此時已是暮色四合,停泊的航船早已出發,往西大陸而去。他看向一直守在門口盡職盡責為他護法的傅恬恬,心頭就是一暖。雖然和這位田道友相識只有半天,但他的品質已經足以折服自己,讓自己把他當朋友了。
傅恬恬看墨長風運完功,臉色好了不少,走過來欣慰地問道:“墨道友,你可好些了?”
墨長風微笑起來:“我已經好多了,多謝田道友為我護法。”
傅恬恬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今天我才是要謝謝你,多謝你陪我一起走出巷子。”
傅恬恬說到巷子,墨長風也來了好奇,不由問道:“先前在巷子裡田道友為何突然有些驚慌?可否介意告訴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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