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前,遠峰接到老婆的電話。
張曉芸告訴他,母親病了,她現在已經在趕過去的路上。
“怎麼回事?”遠峰這時問的話,包含了兩層意思。
一層意思是丈母孃病了,是突然病的,還是老的毛病?
第二層意思是這麼巧,我正想晚上回去問你事呢,你的母親在這時候病了,是不是巧了點。
張曉芸告訴,她母親的心臟病犯了,已經住進了醫院。
遠峰問:“要不要我過去?”
張曉芸說:“不用了。你又不是醫生,過去最多是看一下,問候一聲。你現在肩上的擔子不輕,離不開的。”
遠峰說:“那好。有什麼情況,隨時和我保持聯絡。”
這種時候,遠峰不好問那筆錢的事。這種事,在電話裡,肯定說不清楚,只好等老婆回來再說。
何況,她母親的病,可能還有些嚴重,這個時候說那筆款子的事,有失他這個做女婿的水準。
第二天,遠峰本想打個電話給關曉雲,說張曉芸母親病了的事。電話拿起要打時,想是不妥,就擱下了電話,親自過去,當面說明了情況。
遠峰向關曉雲陳述這件巧事時,心裡有點發虛,真像是做了虧心的事。
關曉雲盯著遠峰的臉看。她那個眼神裡滿是質疑,意思明顯,巧啊,這麼巧?
遠峰苦笑一下,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還能解釋什麼,就是滿身的嘴也解釋不清楚,只好等老婆回來接受審查。自己只好先受點委屈,是殺、是剜,也只有等人回來,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回到辦公室,一時心中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事情本是一大堆,要忙的不少,只是被剛才的事鬧的,尤其是關曉雲看他的那個眼神,似乎他已經是證據確鑿的收賄者。
鬱悶地抽著香菸,在辦公室裡來回走動。他的目光掃過那一疊顏色有細微差異的a4紙。這才想起,應該好好看一看,這是中層幹部交上來的作業。
中層幹部交上來的作業,總體來說,不錯。如果都能兌現承諾的話,兩個月後,遠端公司各方面的工作,都會有一個大的改觀。
遠端公司整個工作如果有起色後,會把還存在的問題匯聚到一個焦點上。這就是銷售問題。
銷售是龍頭。在這個問題上,遠峰和程頌有明顯的分歧。程頌一直用官派的意識在辦企業。他堅持多少年的舊意識,認為企業的生產才是龍頭。
計劃經濟已經向市場經濟轉彎,這是大勢。可程頌卻頑固地認為,遠端公司不是私營企業,有國家在保著。
遠峰決定把自己的一個想法,進行實施。他拿起座機上的話筒,逐一的打過去。
他把電話打給了常務副總經理鄭曉海,打給了主管銷售的副總經理張原及市場部部長梁家才,請他們到小會議室裡商量事。
主管銷售的副總經理張原,到遠端公司來的時間也就兩年吧。他是一個轉業幹部,在部隊時,也只是一個文職軍官,他的軍旅生涯幾乎是坐辦公室。對於銷售,他是一個門外漢。
張原有限的關於銷售方面的常識,也只是到遠端公司後才知道一點,而且不及皮毛。
他在職位上所能做的事,也只是主持銷售人員的會議,將公司的大政方針向下做一個傳達。開公司辦公會議時,他再把下面反映的情況做一個匯總。
如此,充其量,只是一個傳聲筒,進行上傳下達。每次說到具體的業務情況,都是由市場部部長梁家才來說。
梁家才是個胖子,個子大大的,說起話來有明顯的地方口音,方言味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