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幢樓的三層上。房主遠峰的手上拿著一支香菸,一會跑到南邊的陽臺上,一會又跑到北邊的窗戶前。六十多平方的房子,卻似大通套式的結構。他的神志跟著風向,有些凌亂、凌亂的生活,凌亂的事。
眼看是南風的,他在北邊的窗戶前抽菸、煙卻向身後刮、刮進房間裡。風向變了,起了北風,他趕緊跑到南邊的陽臺上,這應該是下風口的。到了南邊的陽臺上,風向又變了,抽出的煙氣,又刮進了房間裡。
這個時候的遠峰,可不想妻子回來時不開心。妻子怕家中有煙味。
以前,遠峰在家中基本上不抽菸。想抽菸,在辦公室裡。即使晚上,他也要去辦公室。看書,學習,包括抽菸。他的煙癮不小。
現在,他沒了辦公室。他被一幫人趕出了辦公室,只能在家中抽菸了。
“麻痺的。”不怎麼罵人的遠峰,實在是氣不過,罵了一句。
罵了,還不解氣,他的腳踢了陽臺上的一把椅子。
只是出去參加一個什麼破聯誼會,兩天吧。他的位置就沒了。換了個角色被人管了。
據說,他離開後,廠裡搞了一個選舉,美其名曰的民主選舉。就是這個選舉上,他被擼了下來。
遠峰心痛、痛的不是這個職務沒有了,痛的是這樣大的一個企業,就要被那些人玩完了。企業玩完了,還有四五千的員工怎麼辦?
選舉結果出來,新的班子組閣當場完成。對遠峰的工作去向也在這個大會上做了安排。他的副總經理被擼掉,安排到一個危險品倉庫當保管員。
常理來說,對於失去職務的人,調整工作,不需要這樣急的,沒必要在選舉會上就做安排的。
可是,遠峰不是一般的人,是對手們早就想挪開擋了路的一塊石頭。
當場給他安排了新的工作,也可見那些獲勝者的得意忘形。對手們是想借這個機會踩一踩遠峰。
遠峰當這個副總經理也有些年頭了。這個職位,突然間就沒了。這事放在誰身上,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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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在平時可以說遇事要拿得起放得下,真的面對時,沒人能夠放得下。
有關臉面。這個臉面丟的太大了。
聽見門鎖響動,遠峰沒有回頭,聽那個腳步聲,知道是這個家的女人回來了。
張曉芸進屋,手上提了一個大號的塑膠袋,裡面是才從馬路菜場上買來的蔬菜。她在過道里換上拖鞋,走向廚房時,看了北邊的窗戶,沒有人影,又看向南邊的陽臺,見到了遠峰。她的心才稍許的放下。
現在,張曉芸最擔心的就是遠峰的情緒。
那個選舉,張曉芸沒有參加,選舉結果是下班前聽與會代表們議論到了。說這事的人,聲音很大,像是有意的,說給她聽的。聽到遠峰失去職務後,她的心裡可是一緊。
“在家呢?”張曉芸明知故問。
遠峰在陽臺上摁滅了香菸,進到客廳。
“剛剛到家。沒一會,就抽了一支菸。”遠峰說這話時,貌似情緒上的輕描淡寫。
張曉芸說:“抽了不止一支菸吧。”
遠峰只好笑笑。
妻子的鼻子很靈敏的。今天的風向不對,一會北,一會南的,屋子裡有菸葉,濃度也不低。
張曉芸把買來的菜放進廚房後,轉身來到遠峰身邊,說:“不當,就不當了吧。無官一身輕。”
遠峰一個苦笑,說:“四五千人呢。”
張曉芸明白遠峰說的是什麼,說:“那些人,對你的落選,可是大快人心呢。你倒好,還在考慮他們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