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驍看著緊緊抱著琳琅哭的一臉淚光的楚瑤,他的心中就像是被人狠狠的紮了一刀,曾經只顧著玩鬧折騰人闖禍的小丫頭,現在竟然會為了自己去求別人,只怕她早都將曾經的一身傲骨丟開了。
於是楚驍緩步走到琳琅的身邊說道:“我有求於你的事兒早都說過了,至於別的你也該知道我決定,”而後就低下頭準備將哭癱在地上的楚瑤拉了起來呵斥道:“楚瑤,你給我起來!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這樣是叫我放心嗎!”
一直靜默的站在一旁的慕容曦禛,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不自覺的回想到了,小時候年幼不滿七歲的他,在陪著師父趕去古月營救的時候,就只在官兵手下救回了哭成一團的琳琅,跟眼前的楚瑤一樣。
恐怕這就是在面對要失去親人時的難過吧,那渾然不顧的神情足以讓在場所有人感動,只是楚驍的骨頭也真的是夠硬,寧可自己去跟仇家拼命,也不肯去接受別人的幫助,還是真的如楚瑤所說他在乎的是無相宮的名頭?
於是慕容曦禛緩步走到了這對苦難的兄妹面前伸出手,神情溫柔中帶著憐惜之情看著楚瑤說道:“快起來吧!與其這樣苦苦的去哀求別人救自己的哥哥,為什麼不去想想別的辦法呢?你最在乎的人終究只有你自己去保護才放心啊。”
果然這溫潤如春風般的聲音,直接傳到了楚瑤極度恐懼的心中。她帶著滿臉的淚珠轉過頭看著這位一身青衣帶著淡淡藥香的男子,可她武功平平又沒有勢力和人脈,要怎麼去幫助哥哥呢。
“我......我只是怕哥哥!怕他會離開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真的只有他了。”
望著這聲聲的悲切和慕容曦禛剛剛的話,在場所有人的心中藏著秘密的一塊角落,都沒說醒了。無論是幼年喪母的金靖祁,還是因為奸臣的陷害導致程家二老被殺的程昀都面色悲痛的反思著。
以至於身處高位的琳琅都微微裝過頭看著慕容曦禛,曾經小的時候她在師父哪裡不吃不喝,只是全身心的練武但卻都沒有一點兒增進,於是只能跪在師父的面前苦苦求他傳授邪門功法。
那一跪就是三天三夜,對於一個幼小的孩子來說,這根本是承受不住的。就在她暈厥半清醒半模糊的時候,慕容曦禛一身藥香將自己抱了起來在耳旁說道的話就是這句,於是她才關門開始練習自己家族的寒冰訣。
慕容曦禛看著楚瑤已經不再像剛剛那般撕心裂肺,只是一臉難過的神情看著自己,於是他這才緩緩的直起身笑著對楚驍說道:“這世間唯一不可破的事情只有生死二事,但楚少主能將這兩件事看得這般透徹,是不是可以說明在世間再無你可留戀的了?”
果然楚驍聞言就微微皺起了劍眉,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也瞬間微眯起來看著眼前一臉笑意的慕容曦禛。他想以此來勸說自己接受琳琅的幫助嗎,還是想借此利用楚瑤的恐懼來攔住自己,但無非是哪一種他都不會成功。
“人留戀在世間的萬物太過多了,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相提並論的!所以我也就不用去擔憂這些了,”話落間楚驍的神情就悄然看向了,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的琳琅,他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別人不懂她必然應該明白。
早就在那日表明心態之時,將楚瑤託付給了琳琅,楚驍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但這一來二去的神情卻沒有瞞過慕容曦禛。他微咳一聲後繼續跟楚驍說道:“看來楚少主對自己的選擇很堅定也很自信,但有些時候事情的變化卻是你無法預料的!”而後就轉過身對著程昀走了過去。
“我除了擅長毒術醫術外,其實更加習慣的無非是玄學天術的預測!恐怕在楚少主走了之後,程少將也會隨後暗自追隨而去吧!昨夜的星象恰好說明瞭明後兩天的災事,天虹貫日的預兆怕是不會錯的。”
這下就輪到站在程昀身邊的珞兒大吃一驚。師父的計劃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怎麼這個突然出現的神醫就好似當時也在場一般,竟然說的跟他們的計劃相差無幾。於是她看著慕容曦禛腳下的步伐卻悄悄挪到了更遠的地方。
珞兒之前在太師府的時候,只是覺得朝中最會玩弄權臣的獨孤擎最可怕,但是卻沒想到時間還會有比獨孤擎更可怕的人就是會看穿人心的,像是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一雙十分通透的眼睛一般。
而程昀對於慕容曦禛預測自己的一事,全然沒有一點反駁的意思,反而直視著慕容的眼睛笑著敬佩的說道:“之前早就聽聞神醫慕容的玄學天術十分了得,可以預知古今人災天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但程昀看著楚驍難以置信的眼神時,他卻有些不自在了,他們自小就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如今兩人身上都背負著太過沉重的家仇,他坐的這些就真的不算什麼了。他走到了楚驍的身邊沒有說什麼。
只是伸出了手輕輕的拍了拍楚驍的肩膀,那動作倒像是即將遠去疆場上兄弟的承諾一般,厚重剛硬無法讓人遺忘。
也就是此時楚驍側過頭對著程昀說道:“與其說是瑤兒最不要我放心不下,倒不如你才是最叫我擔心的!是不是神醫今天不說出來,你當真就會暗自跟著我過去?”
聞言程昀果然十分的爽朗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點了點頭。
正在楚驍對此心中酸楚上湧的時候,一直跟著程昀的珞兒也快走幾步跟過來說道:“楚大哥!還有我,我也答應師傅了,會跟著你們一起去,畢竟所有的事情都有我的責任,所以這一點上你不能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