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禛將自己手中的筆放下,這才倒了杯麵前的藥茶給琳琅說道:“上次的事情雖然我氣你,但還不至於讓我就此不理你了!我既說明是雲遊,那必然就真的是雲游去了,這是冬兒做的藥茶,不適合珞兒喝,反倒更適合你一些,嘗嘗吧!”
自慕容曦禛手中接過那仍帶有餘溫的茶盅,琳琅心中所想的事情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一盅藥茶飲過之後,她漸漸的抬頭說道:“師兄,我知道你擅長玄學天文,所以這件事能做的人也只有你了。”
即便琳琅現在不跟自己明說是什麼事情,慕容曦禛的心裡也能夠猜到,近日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雖沒有出竹林,但大抵上都是可以知道的。對於自己這個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師妹,對自己難以張嘴的事只有關於楚驍的了吧。
“你既當我是師兄,又有什麼事兒是你不好說的?還是你要讓我辦的事兒,其實並非是自己的而是別人的對嗎?”話落間慕容曦禛的眼中難得一次的出現了冷漠,握著書的手也不自覺的收緊。
他不是不會幫楚驍,而是不想聽到從琳琅口中要他去幫這個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將琳琅霸佔至自己的心中,早就不允許任何人將其佔有了。原來在這世間唯有情字,是他不能掌控的,就如同現在的自己一般。
而琳琅對於慕容曦禛的這些情緒變化,卻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只是苦於自己不知如何將和楚驍的關系說清楚,要說是敵人他們如今安然無恙的住著,若是有友她於明面上又殺了王太師一家,根本說不過去。
正在琳琅發愁的時候,對面端坐的慕容曦禛終於是不忍再去為難她說道:“既然要你如此不好張口,那不如我來說如何?”而後就聽到他毫無感情的說道:“雲霄山莊要奪!但必然也會失去很多的東西,所以你還要去做嗎?”
一時間琳琅被慕容曦禛的話嚇的一愣,她怎麼就忘記了師兄本就會預測事件。若非是猜到了這些事兒後又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段回來幫自己,但他後邊說出的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什麼是會失去的東西?
“師兄的話琳琅沒有聽懂,什麼是會失去的東西?是指珞兒會在此事中涉險嗎?我不會要她去的,所以不會有什麼發生!”琳琅最怕的就是珞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除此之外哪怕是傷了自己也無所謂,但她的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楚驍一人去拼命。
對此慕容曦禛面上雖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是那一貫的溫暖笑容。但內心在琳琅說出這番話後,就猶如被人當頭倒下一盆涼水冰涼刺骨。他知道琳琅只是把自己當做兄長,跟對待師父是一樣的。
可是她就沒有想到過沒有自己的日子嗎?他躲了近二十多年的生死劫就在最近五年,慕容曦禛不相信琳琅會不記得,但她卻在奪回雲霄山莊的事情上面疏忽了自己,危險的不是珞兒,而是自己和琳琅。
而後慕容曦禛放下了手中修改好的藥茶方劑,聲音比之前要低沉了許多說道:“除了珞兒!這雲霄山莊與你又是什麼關系,現在是誰把控山莊你們此時去奪,必然帶著的是無相宮的名號,你就不怕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嗎?”
面對慕容曦禛的質問,琳琅一時間竟然沒有任何的話來去反駁,只能幹巴巴的張了張嘴後又低下了頭。她早就應該想明白,這件事兒上她去找任何人都不能來找慕容,他比師父更能看透自己的心。
但轉念一想到楚驍渾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就每每在這幾天的夢中驚醒。那世間無二的公子笑的是何等的悽涼絕世,她不能忽略自己的心去處理這件事兒,哪怕會給她自己引火燒身。
“我知道了慕容!這件事上我不會動用無相宮的一人,單憑我自己的力量也會將雲霄山莊奪回來,”而後琳琅就再一次的起身甩開銀紗袖準備離開了,但這一次慕容曦禛沒有坐在原地不動。
而是順勢就做出了讓步說道:“你自小就瞞不過我,若是我不幫你的話,這世間你還能去找誰幫你?明日我去石瓊殿找你,你安排好人我與你們一起商議此事,”而後就起身從涼亭中的另一側走了。
琳琅站在涼亭內的腳卻像是千斤重一般不知道怎麼抬起來了。她緩慢的轉過身,聽著耳邊步搖打在金色面具上的脆響,遠處那頗為落寞的青衣影子,卻像是一把利刃一般插入了她的心上。
這一次她對自己說的話沒有做到,又一次的傷了慕容的心。但事與願違不傷師兄,只怕這世間日後就再也沒有楚驍這一人了。此事一過她必然會準守自己的使命,光複古月再不問任何兒女情長。
第二日一大早楚驍的房門就被敲響了,開啟門口才發現是珞兒和程昀,於是他稍作調整後就張嘴問道:“珞兒不是一向習慣於晚起,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帶著你師父來找我了?還是你又闖了什麼禍不好收拾了!”
誰知楚驍一張嘴的話就是打擊自己的,珞兒頓時也不甘示弱的道:“我才沒有闖禍,是那個女魔頭派人先吵醒了我,再吵醒了師父!讓我們一早來找你去石瓊殿議事,好像說的還挺嚴重的,不去還不行,不然你以為我願意來呀!”
話雖如此但珞兒的心中還是對要討論的事情很關系,畢竟這幾天師父在自己的耳邊一直在為那個女魔頭說著好話,再說自己身上的傷能夠恢複的這麼快,也都要歸功於無相宮的照顧。
所以這一次她都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暫且先放過女魔頭,待這件事處理了之後再找她算太師府的血債!
而後三人就快速的趕去了石瓊殿內,誰知殿門一開啟後,程昀就一眼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