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金靖祁還在和安歌理論著營救的問題。珞兒撫在程昀肩膀處的手卻被他慢慢的拿開了,而後聽到他說道:“獨孤擎這次帶來的西皓王都內的禁衛軍,並且數目眾多即便是都去了,也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
安歌本就自出宮隨著金靖祁到西皓來,心裡就是一萬個不放心,如今看到被困大將軍府內就更加滿腹怨言,於是扭過頭就想離開,卻不料被自家的皇主子攔住了。
“程昀你也不要太氣餒,這事兒總要去解決!既然應聘不行,那麼我們就智取,反正結局大不了都是一樣的,又有什麼可懼的?”
珞兒看著金靖祁那一臉鎮定的樣子,便十分能夠理解程昀的心情。於是她蹲下了纖細的雙手緩緩的撫上了程昀沾染血跡的臉頰說道:“我能夠明白你現在的切膚之痛!但我也知道如果我的師父不振作起來,程老將軍和夫人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珞兒說的沒有錯,現在能夠主持大局的人只有自己,如果連他都振作不起來,就真的跨了。程昀抬起赤紅的雙眸看著珞兒良久,這才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帶著三人走到了府前大門的暗處觀察。
只是在看到人群中倒下的程老將軍和痛苦的夫人時,程昀那顆赤子之心卻未能控制住,險些就要一掌開啟大門沖了出去。金靖祁見狀連忙拼盡全力將他按在了門房的一側牆上,這世上任誰看到那般情形都不會輕易忍下去。
“程昀你先冷靜一下,程老將軍中的不是要害!只是傷口看著有些嚴重流血而已,獨孤擎這個做法就是要引你出去,你曾經的智慧呢!”金靖祁高舉著胳膊壓著程昀,兩人都是一邊扭過頭歇斯底裡的相互對喊。
而一旁站立著的安歌一時間也是沒有了主意,只能空著兩隻手不知所措。
珞兒圓潤的大眼睛中順勢而落的大顆大顆淚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面上。而在她漆黑的瞳孔中反射出了,獨孤擎此時正緩慢的將佩刀再一次逼近程夫人的脖頸處,彷彿只要一個瞬間就不費吹灰之力將人殺死與手下。
“程少將!老夫最後在給你半盞茶的的時間,若到時候你還沒有帶著兩名欽犯出來,你的父親和母親可就真的沒命了!”話落間獨孤擎坐在太師椅前喝起了禦林軍遞過來的茶水,敲起的二郎腿正不斷晃動著,印證著他此時的耐心正在消耗。
而另一面大將軍府內的二人正在激烈的廝打對抗著,獨孤擎的話十分清晰的透過大門傳了過來。金靖祁在聽到的時候本以為程昀會拼了命的要出去,接結果他反而十分安靜的依靠著牆壁,緩慢的滑落到了地上。
看著程昀那雙呆滯無神的雙眼,珞兒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在忍耐下去,握緊手中的長劍準備和金靖祁一併沖出去,將程家二老一下救出來,也省的在這出耗時間了。
“別去了!我只怕到時候就算天之僥幸你們就出來了他們,他們也不會走的!因為這關於到程家軍的聲望和名譽,我在回來帶你們離開之前就已經答應了母親,無論我以後看到什麼或是聽到什麼都不會回頭,只會往前走!”
聞言珞兒的眼中閃出了難以置信,而金靖祁卻一下子鄒起了濃眉,這西皓程家可真的是夠死腦筋的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今這要是真的被一鍋端了,我看還要什麼聲望和名譽。
但話雖如此金靖祁還是默默的點了頭,跟著程昀一起走入了大將軍府內的地下出口。
看著漆黑一片還時不時冒著一股股冷風的洞口,金靖祁一直警惕的看向四周抿起了嘴角,準備時刻對著不明來客動之以理。而遠在隊伍前面的程昀卻十分淡然的推開了一扇早已鏽跡斑斑的鐵門,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黑暗中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大將軍府這個地下出口是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挖好了的,可見君上對程家軍的心早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只是那時的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動,深夜中為了給自己壯膽子這才無意間闖了進來。
而後在自己二十歲行冠禮的時候,父親才在深夜之中告訴了他有關地牢的秘密。大將軍府中雖然面積不大,但府中地下卻都藏著西皓以備不時之需的眾多軍火,為了以防萬一,這才在地下修建了這樣一條通風報信的暗道。
反之程老將軍卻早就有預防歐陽皓有一天,提前暗自派程家工匠花費三年的時間,將這個通往西皓王宮的暗道,改成了掏出將軍府的求生之路,只要所困之人逃出府外,就可直接放下暗道中懸起的斷龍石,此後便再無人可以知曉出去人的去處。
兒時的一幕幕浮現在程昀的眼前,他摸向左側的牆壁果然拿到了記憶中的火把。藉著安歌遞過來的火摺子‘呲啦’一聲兒就點亮了整個暗道,這時他才底下頭看到了自己腳下方才踩到的那塊十分堅硬的東西。
原來是兒時偷跑過來留下的那柄桃木劍,只是現如今他來了暗道,教會他用劍兵法的父親卻不可能在來了。
金靖祁看著程昀周身悲傷的氣息越發濃重,便轉過頭看了看身後跟著的程紫彤低聲兒說道:“我和珞兒都是外人,加之如今的事兒我們正是開端!無論怎麼解釋都裡外不是人,你趕緊過去勸勸你哥。”
程紫彤雖然對程老將軍沒有太多的感情,但這也畢竟是自己唯一的生父,看到程昀如此悲傷後她的心情也一瞬間就差了下來。快走了兩步想要追上程昀,卻因不熟悉暗道中的構造,險些就要被一旁的硬石絆倒在地。
“紫彤你不用擔心我,哥!沒事,”程紫彤看著程昀雖然臉色十分慘白,但那雙鹿眼仍就像是曾經那般明亮,那顆懸起的心就放了下來繼續跟他往暗道的深處走去。
而獨孤擎端著茶盅坐在大將軍府門前左右等了有兩個時辰,也不見裡面有一點兒動靜,反倒是像極了人去樓空的意思。頓時心中就升起了一絲不好的想法,於是猛的起身就走到了程夫人的面前呵斥道。
“程夫人啊!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現如今你們兒子都拋下了你們遠走高飛,將二老的性命都交付在我這兒了,你們還死守著那兩名欽犯的去向做什麼?”
程夫人一整顆心都在關注著地上呼吸十分艱難的程老將軍,反而對自身的性命一點兒都不在乎,於是就更加不在乎獨孤擎說的這番話。如果程昀真的按照她所說帶著珞兒遠走他鄉,這還反倒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想到此處程夫人不禁冷哼道:“這就不勞獨孤宰相費心了!我和將軍不能死在戰場上,現在能夠為了昀兒一死也是值得的,絕無怨言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