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描了個眉，上個口紅，半紮起頭髮，下到底下屋子。
“哎呦，你來啦？怎麼走路沒聲兒呢？可把我嚇了一跳。這家裡突然多出了個人，我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呢。”
楊海棠端著鍋裡的饅頭，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新兒媳婦，那眼神就像是丈母孃看女婿，怎麼看怎麼順眼。
田小艾微微一笑，走進屋子，“我……娘，我來幫您端出去吧，我們這些年輕人，有胳膊有手的，怎麼好意思讓您老人家伺候我們呢？”
“沒事兒，你還小，那麼瘦弱，不用做那麼粗重的活兒，況且，這只是一天兩天，以後啊，等我老了，還得指望你們照顧我這個老太婆呢。”
葉戈剜了一眼過去，小哥尷尬咳嗽了聲兒，識相躲開，葉戈握住田小艾的手臂，往街道旁邊拽去。
“紅杏啊，你就聽一聽我的話好不好啊！你就聽一聽我的話好不好啊？咱們不要這個樣子了，好不好啊？咱們不要這個樣子了，咱們不要這個樣子了，好不好啊？紅杏啊，紅杏啊？咱們不要這個樣子了，咱們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活下去了，你知不知道？咱們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活下去的，咱們不能夠這個樣子啊，咱們不能夠這個樣子啊，咱們總要好好地活下去的，好不好？”
“不要，奶奶，紅杏從小就是奶奶帶大的，如果要紅杏眼睜睜看著奶奶死，自己卻無動於衷的話，紅杏做不到？如果奶奶要為了紅杏活著，自己卻要去尋死的話，紅杏，紅杏就跟奶奶去了，如果奶奶前一步丟下紅杏走了，紅杏後腳就跟奶奶去了，奶奶自己想一想要不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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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她前一腳走了，她後一腳就跟著？
這是什麼話？
這個是什麼話？
齊大柱聽著莫雪梅傷心絕望的樣子，一下子慌張無措起來，從前。向來只有他自己生氣，別人來安慰他的份，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向今天這樣子，他要用盡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力量，去安慰一個女人，看來，這個就是命運的安排吧，他逃不掉的，這個是命運的安排，這個就是命運的安排，他一點兒都逃脫不了，這是老天爺要他這麼做的，這或許是在懲罰他，懲罰他這些年幹下的錯事，懲罰她這些年做下的混賬的事情，這一些都是他應該做的，這一些都是他應該做的？
“好了好了，雪梅你就不要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啊，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呢，你就不要生氣了，行嗎？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個怕不是有什麼被害妄想著吧她！
齊大柱看著這個倔強的老婆子，一時也沒有了辦法，但是呢，他又沒有這個膽量丟下這兩個傢伙自己一走了之。這個地方亂成什麼地步，這個他心裡是非常清楚的，這個老太婆待在這兒死了這倒沒有什麼事情，但是這個紅杏要是留在這裡的話，是一定沒有性命的，她丟在這裡一定會被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給抓去的，她要是被抓走了。這個老太婆估計命都要沒了。
“做不到？”
這個不提就還好了，這一提，莫雪梅彷彿又回到了之前剛剛嫁給齊大柱時候。過的那些個憋屈的日子，她這輩子還沒有過的像今天這樣子憋屈的日子，真是太過分了，她就沒有試過過得像這麼憋屈的日子，實在是太過分了？
“齊大柱，你這個王八蛋，我要不是嫁給你好，我能有今天這樣子的下場，我之所以這麼慘，都是因為嫁給了你，你這個臭傢伙。你怎麼就這麼討人厭呢，你怎麼就這麼討人厭呢，你這個臭傢伙，你這個王八蛋。你們家還真不是玩意兒！”
啥？
你們家還真不是玩意兒？
齊大柱瞪著目光，這不是正在抵禦外地嗎？怎麼就又開始說起他來了，他可什麼都沒有做，怎麼就又開始數落起他來了？
“齊大柱，我嫁到你們家，一個女孩子嫁到你們家，我做錯了什麼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我，你們要這樣子對待我啊，你們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啊你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我，你們想要幹什麼啊你們，你們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你們家的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什麼？
不是什麼好東西？
齊大柱楞了一下，眨眨眼睛，這怎麼轉換的這麼快，他可什麼都沒有幹啊。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他可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幹啊，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他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幹啊？
“雪梅啊，啊哈哈哈哈，好好的，你這生的是哪門子的氣啊，歇歇氣歇歇氣啊，不必要為了一些不想換的人生氣啊，好好的，你生什麼氣呢，對吧，好好的，你跟我們這些人生什麼氣呢，對不對，好好的，你跟我們這些人生什麼氣呢。真是得。”
跟這些人生什麼氣？
莫雪梅紅了自己的眼眶，“齊大柱，你們家的人這麼對待我。我說一下你們家的人怎麼了，怎麼，你不願意啊你，你不願意啊你，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護著你自己家的人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男人都是滾蛋，你們男人都一個個的都是個滾蛋，要討厭死你們這些人了，我討厭死你們這些人了，你們這些男人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人。你們這些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人了，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人了，王八蛋。臭東西，沒有一個是好人。你們沒有一個是好人啊你們！王八蛋，臭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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