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我的夫人,我護著她,天經地義,你說我執迷不悟?那你告訴我,什麼不是執迷不悟?難道看她去死,才不是執迷?阿鼻,你不懂人的情感。想必,也永遠不會懂。”
阿鼻面無表情的淡淡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生,老,病,死,行,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滿眼空花,一片虛幻,洪淵,為何你就不懂。”
我和洪淵齊齊的看向宛若天仙的阿鼻,宛若武士的阿鼻,宛若老者的阿鼻。
洪淵暖暖一笑,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無論是幸福,美好,痛苦還是離愁,我都接受,只要和雪湛短暫一瞬的相守,我就知足。你不知道什麼是愛,不去了解,當然無喜無悲,你沒吃過蜜糖,當然不知道其中滋味。所有的怨恨,都是因為不知足,從源頭拒絕去愛一個人,或者拒絕被愛,愚蠢至極。阿鼻,等你心裡住進一個人,即便墜入自己造就的深淵,也會義無反顧。”
阿鼻一臉疑惑的看著洪淵,搖搖頭:“馮雪湛罪孽深重,只有阿鼻地獄才能救贖。”他看向我,幽冷一笑,“馮雪湛,你永遠都無法逃脫內心的自責。到時候,你就會來找阿鼻,我等你。”
我真的很怕阿鼻,他給人的感覺是從內心深處而發出的恐懼。
我抱緊洪淵。
洪淵看著我暖暖一笑,飛快的在我的額頭上呷了一口。
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從頭頂飄了過來,“雪湛,有我在。我哪都不讓你去。你就是你,前世恩怨已經過去了。今世的你承擔的,就只有今世。”
阿鼻看著我們,搖搖頭。
“我在阿鼻地獄等你。”
他說著朝後慢慢退了幾步,漸漸消失。
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洪淵和我策馬前往西夜城。
在路上,他告訴我,我錯上的那輛車是阿鼻的招魂車。
至於為何阿鼻會出現,洪淵也是費解。
當他醒的時候,幽熒和辛已經不見了。洪淵根本不知道是誰救了他,我和碧痕的約定,我也沒有告訴洪淵,如果他知道,肯定會暴跳如雷。
阿鼻說我罪孽深重,我又想起了我的前世。
我曾經殺了那麼多的人,罪孽肯定不小。
“我們得盡快找到辛和幽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幽熒是上古兵器,爭奪她的人不計其數。”洪淵勒停馬,輕靈的翻下馬背,環住我的腰也給我帶了下去。
和他同騎一匹馬還是第一次。
畫面雖然美,但是騎馬真的是力氣活兒,我屁股快要被顛成了八瓣,腰痠腿疼,最奇怪的是脖子竟然也跟著痠疼。可能是太緊張的原因,畢竟是第一次騎馬。
西夜城如今一片廢墟,城牆殘破,守城門的獅子在落日餘暉中發呆,看向沉沉暮夜。
洪淵攬著我的腰將我帶上了城樓上。
站在最高處,俯瞰西夜城,到處堆積的都是腐爛的屍骨,牛馬羊,妖獸畜。房屋上布滿箭羽,有一些被燒灼成黑色,我似乎能感覺到當時戰爭的慘烈,刀槍箭頭如雨落下,無論是人,或者是妖魔都無一倖免,在戰火中,只有哭喊,震天動地的哭喊聲,血彙聚成河流。
在腐肉和白骨中,還活著奄奄一息的人。
我和洪淵下了城樓,觸目驚心的畫面讓我眼睛都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