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芷蘇對錦粼的愛,用錦粼的命去威脅芷蘇,才有了後面的悲劇。
她為了救他,忍辱負重,只能偷偷愛著他,默默的為了他。即便獨自背負西夜城覆滅的罪孽,即便背負來自他的恨意。
她,只想救他一命。
因為,在這個女孩的心裡,世界都比不上一個錦粼。
窗外飄起了雪,越下越大,沒過一會兒就把漆黑的戈壁映得通明。和芷蘇一起來的陰兵在她消亡之時也化為煙塵,不知所蹤。
芷蘇的屍體化為一灘雪水,原來她是雪山裡天地供養出的一縷精魂,得以碧痕相救,有了形體,如今香消玉殞,又化作一灘水,潤濕了幻成原型錦粼的皮毛。我們抱著錦粼的屍體,雪白的兔妖,踩著咯吱作響的雪,頂著戈壁的寒風,將他埋葬。
沒有墓碑,沒有印記,唯有隨時可以蒸發為霧的精魂陪伴他長眠地下。
回去以後,洪淵和辛呼呼大睡,我說什麼都無法入睡,心裡一直不安,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盯著我們,剛進入這個小村莊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
果不其然,我拉開簾子,外面的天已經矇矇亮,我看見不遠處的屋子,一道搖曳的人影站在黑洞洞的窗前,我能感受到那影子投來的目光。
我趕緊拉上窗簾。
也許是進入前世鏡後,又目睹了錦粼和芷蘇的離去,心裡不舒服,産生的幻覺。
幽熒翻了個身,睡的也不踏實。
我再次將窗簾拉開一個小縫隙。
地出現了一張猙獰的臉,枯黃幹癟,稀疏的頭發半遮著臉,隱約露出微微凸出橙黃色的眼珠子。我連這張臉是男人亦或女人都分不清,它就與我隔著一道玻璃,面對著面。
還沒等我尖叫出聲,一隻冰冷的手從我的腦後伸出來,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巴。
這突然起來的驚嚇搞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手一鬆,簾子緩緩垂下,重新蓋住了窗戶。
透過窗簾的那道鬼影一晃,消失不見。
我轉過身,幽熒瞪著大眼睛朝我搖搖頭。
她果然不傻,只是不會說話而已。
幽熒笑了笑,又躺了回去,我提心吊膽的也躺在了她的身邊。
壓低了聲音,問:“幽熒,你害怕麼?”
幽熒點頭,指了指洪淵和辛。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告訴我,有他們在,不用擔心。
窗外響起腳步聲,一串串,連成一片,根本分不清個數。洪淵和辛竟然還在睡,我趕緊將他們搖醒。
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別睡了!”我氣的踹了他一腳。
他頭頂的狼耳一搖,立刻警惕起來。
“你們怎麼睡的這麼死?!”我怒道。
辛打了個哈欠,無辜的說:“有迷香。”
屋外的響動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頻繁。我一下拉開簾子,在窗外站在幾排行屍,已經將我們團團圍住。這些行屍穿著輕薄的黑衣,在寒風中忽而被吹的鼓起,忽而又裹緊身軀。
他們一個個的臉都極其幹癟,正是我拉開窗簾時看見的那種枯槁的臉,肌膚皺縮,脖子和臉上好像有一條條黑色的蟲子,不停的蠕動攀爬,淩亂成一坨的頭發如海藻一般貼伏在臉上,頭頂落滿了雪。
遠處傳來一陣駝鈴,叮鈴作響。
洪淵揉著太陽xue,一臉疲憊,“是雲水宮的趕屍人,看來鷹沉落是要先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