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域終是與別處不同的，四周都是漆黑，抬頭看也是，更遑論說什麼明月繁星的景色可賞。他是不入流的，可是論及風雅，也能堪稱一絕，吟詩作畫他不行，安靜地賞月喝酒他卻沒少幹。
葉南兮在他懷裡不答話，她現在渾身躁動不安，實在是太想逃離了。縱使這裡無旁人，可她打心底的還是將他認作自己的徒弟，僭越的事做了太多，她依舊會心生不安。
“師尊，你怎麼不說話了。”顧洵仍然懶懶地將頭耷拉在她的肩頭，手臂圈著她的腰，心裡也是好一陣感嘆。她這腰，可真是細啊......
葉南兮開始掙脫，若是她的靈力還在，少說就要上來抽他一巴掌。
“師尊，我想聽你彈琴。”
“你先放開我。”
“你先答應我。”
葉南兮深吸了一口氣，“好，你放開。”
顧洵堪堪鬆了手，喚來了小鬼到他的房裡去取琴，隨後自己又坐回到桌邊，繼續為自己斟酒，然後看著葉南兮，歪頭挑眉地等待著她。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無聊了，這幾日就是喜歡看葉南兮臉紅耳赤的樣子，最好能讓她羞到無地自容，他好整以暇地調笑她。
他這個師尊，啥都強，就是臉皮太薄，經不起撩撥，反正也無旁人知曉，給他親親摟摟抱抱也無妨，以她現在這樣也反抗不得。
但是喝著喝著，那日在帝都山腳下的茶館裡那些人說的話卻又突然閃現在他的腦海裡，他捏著酒杯的手又頓了頓，抬眼偷偷瞄了一眼葉南兮。不知道，要是被她知道外界的人是怎麼傳他們倆的，她會有什麼反應......
那小鬼做事不敢耽擱，很快琴就送了過來，還殷勤地順帶送來了一個桌子和椅子，然後將琴擺好就又趕緊退下去了。
葉南兮走近一看，是一把上好的松木斫琴。她稍稍撥弄了一番，隨後，一陣舒緩悠揚的曲調在庭院中傳開。
顧洵捻杯看過去，纖長如玉的手在琴絃上撥弄，面上沒有什麼情緒，好像只是一個在彈曲的木偶人一般，但他心裡仍是高興，那樣高冷的一個人，也會有一日專門為他一人彈奏。
他是不太懂曲的，也可以說他知的曲目較少，但對聽曲的要求很高。因偏愛《廣陵散》，所以一般點曲也只點這一首，其他的，他聽著總是沒有這首來得妙，也就不願去了解了。
但是今日這首，卻讓他漸漸入了神，將他的思緒拉到了過往他與沈茹相處的日子，她來時還是在暮春時節，與她在一處說笑的每時每刻都是美好的，只是可惜啊，那樣一個時而溫柔可親，時而俏皮靈動的人，竟然就被自己的師尊害死了。
酒過三巡已是昏沉，回想起那些過往就更添憂傷。現在想想，那些在雁門山的過往，都是黃粱一夢，他們三人，竟在短短數月之內，都回不到曾經。
他突然有些孤寂害怕。
曲畢，葉南兮停了手。
“此曲何名？”
她不答，只是起身，淡淡地道，“琴我也彈完了，可以走了嗎？”說著也不等顧洵回他就向外走去。
顧洵疾步上前，拉過她就摁在了牆上。
“你醉了，趕緊回去休息吧。”葉南兮看著他，眼看著他們的呼吸又要交織到一起，便趕緊先伸出手推阻他。
“好啊，那就休息吧。”說罷就不由分說地打橫抱起了葉南兮，向室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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