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夷州城城門上,火盆裡的火還在熊熊燃燒。城門上頭,有幾個倭兵輪值站崗。漫漫長夜,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雖然巡查的官長剛剛過來訓了話,叫大家打醒十二分精神,小心防備,但眼前這般寧靜、沉寂,真難以相信,會有什麼危險。
“我說,這幾天,事挺多的。”一個年輕點的倭兵,站崗站得無聊,忍不住想跟身邊的人聊兩句,“昨天晚上匆匆忙忙調來各處軍隊,屁事沒有,今早又把人趕回去了……這叫什麼事!”
“你個小鬼頭,懂個屁啊?”左邊一個上點年紀的訓斥他說,“昨天我們中了敵人的圈套,今天你不見城裡到處亂七八糟的?那就是在捉姦細呢!”
“原來是這樣!”年輕倭兵恍然大悟。
“好了,好了,閑談到此結束,總之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有什麼等交更了再說吧!”上點年紀的倭兵不願多談,萬一被巡查長官逮住,那可不是好玩的。
“什麼人?”不遠處ㄧ個倭兵突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有人?”聽剄叫喊,附近的倭兵趕忙跑過來,“哪裡,哪裡?”
“在那!”一個眼尖的倭兵手指著入城的官道,大叫一聲。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有四個人,正朝城門這邊走來。說話間,那四人已由黑暗處,走入了火光照得到的地方。
火光下,只見那四人並肩而行,中間那人的個頭不高,身上套一件褂子,腰間紮條布帶,一頭亂發;左邊是個高大魁梧,身穿粗布麻衣,腰挎雙刀的大漢;右邊則是個又高又瘦,滿頭金發,披著鬥篷的少年人;最右邊那位眼熟,因為他穿著倭國式的寬袖長袍,頭上紮著倭式發髻,腳下踏著倭式木屐——那正是路飛、卓龍、胡說蔔、山吉四郎四人。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城頭的倭兵懷疑是自己人,於是用倭語大聲喝問。可是連問三聲,對方卻沒有絲毫回應。
“那城門還沒開呢。”來到城門前,胡說蔔望著緊閉著的高大城門,倒抽了一口涼氣,說。
“我的,上去,開門的說!”山吉四郎說完,也不等路飛點頭,一陣疾馳,沖到城門前,突然縱身一躍,竟跳了近一丈的高度。這夷州府的城牆高約三丈,城門口這一段,甚至高於三丈。山吉四郎這一跳雖然高,但還不足以跳上城門去。不過山吉四郎自有辦法——他在身子下墜之際,施展開飛火流星的功夫,快速地伸足在城牆磚縫間一蹬,又往上躥出一步,跟著再蹬、再躥……遠遠看去,就好像山吉四郎踏著城牆,一路飛馳而上。不等城頭的倭兵反應過來,山吉四郎已經站在了城頭上。
“我說,”山吉四郎冷冷地掃了眾倭兵一眼,忽然從腰間拔出煙竿子,用火石點上,先美美地吸上一口煙,然後用倭語下令說,“你們快去把城門開啟!我的朋友要進來!”
“是敵人,是入侵者……”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倭兵,突然大叫一聲,“大家一塊上,殺了他!”
山吉四郎好歹也是徒步沖上三丈高城門樓的人,豈能是這些士兵能殺得死的?只見他兀自叼著煙竿,縱身一躍,趕在倭兵刀槍刺中之前,先一步跳到了半空之中,跟著淩空一個旋風腿,每個撲上來的倭兵的左側臉上都吃了山吉四郎一腳。
旁邊有倭兵見勢不妙,趕緊跑入城樓,敲響了示警用的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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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色胚子,事事都只想著搶風頭!”卓龍冷哼一聲,不屑地說,“不就開個城門麼,用得著那麼麻煩嗎?”
說完,卓龍右手拔出血影刀,腳下一頓,也自飛奔向城門而去。沖到城門前,卓龍也是一躍而起,不過卓龍並沒跳上城門樓,而是跳到城門板的最高處,瞄準了兩扇城門中間的縫隙,雙手握刀,先高舉過頭,緊跟著一記立劈華山,血影刀穿過門縫,自上而下,一劈到底。橫在城門背後的門閂如同紙紮、泥塑的一般,應聲而斷。
“好極了,下面該看我這個弱者的朋友、正義的衛士、光明的勇士、希望的使者、罪犯的剋星來大顯身手了!”估計城門應該一推就開了,胡說蔔這時可來勁了。
當下胡說蔔也是一陣猛沖,來到城門前,因為他跳也跳不高,所以他沖上來也不跳,突然剎住了腳,掄起右拳,大喝一聲:“吃我一記‘正義的鐵拳’!”喝聲未了,胡說蔔已重重地一拳,打在了左側城門上。跟著只聽得“哎呀我的媽!”一聲慘叫,胡說蔔抱著拳頭,應聲倒地。
“這門有這麼厲害嗎?”路飛見胡說蔔抱著拳頭在地上打滾,眉頭微皺。
這時路飛也來到了城門前,只見他飛起一腳,猛地向城門踹去。只聽得“轟”的一聲劇響,那扇高大、厚實的城門終於開了。
城門開處,只見門後沖出兩列倭兵來——他們是奉命駐紮城門的守門部隊,負責城門口站崗放哨、戒嚴封門的,約有兩百多人。在聽到警鐘響起後,在隊長的指揮下,大家匆匆拿上武器,趕來城門增援。到來時正好見城門被轟開,於是一窩蜂,從門裡沖了出來。
“哎呀呀,倭人來了,倭人來了呀!”眼見一大群倭兵沖了出來,胡說蔔嚇得“哇哇”怪叫。
“來得好!”卓龍一聲低喝,手舞雙刀,一馬當先沖向眾倭兵。眾倭兵剛剛沖出城門,尚未及布陣,只見紅光閃過,猶如一陣旋風,呼地卷地而來,所到之處,“乒乒乓乓”的金木交迸之聲、“咦咦呀呀”的慘叫之聲四起,伴著鮮血四濺、刀槍斷折,那百來倭兵更是如野草一般,迎風而倒。待卓龍停下時,一百多倭兵倒了一地,倭刀、倭槍也自四處散落。
“我們走!”路飛對於一地的倭兵,連看都不看,冷哼一聲,繼續邁步往城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