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蔑路!”
眼看那美無處可避,突然傳來一聲斷喝。喝聲未盡,只見斜刺裡沖出一個人,轉眼已至跟前來。賴、桂二位還未反應過來,無一例外,胸口上都捱了一記猛踹,二人幾乎同時向後飛出一丈遠近。
“可惡!”
“什麼人!”
賴、桂二人爬起身,抬頭望去,只見那美身邊多了一個男子。那男子個頭不高,手拿一杆旱煙杆子,兀自吮吸著煙嘴。從他的發髻和身上的穿著打扮,不難看出,這是個來自倭國的男子。
“山吉四郎!”那美爬起身來,看到救她的倭國男子,又驚又喜,忍不住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嘛,我的,說過的——那美醬的,由我保護的說!”山吉四郎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義正辭嚴地說。原來山吉四郎在城裡發現有人在找那美,於是便趕到驅賊會總部找那美。總部的人說她出去了,山吉四郎猜那美一定是回家了,這便匆匆趕了過來,總算讓他及時趕上了。
“那好,這裡就拜託你了!”那美用倭國話,對山吉四郎說,“我這個住所可能已經暴露了,我現在就帶小輝走。”
說完,那美轉身便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叛徒別跑!”
話音未落,十數把袖中劍,化作十幾道寒光,飛向那美。但是這十數把袖中劍並未擊中那美,因為它們全都被山吉四郎用腳掃落在地。
“賴師哥,是他!”姓桂的突然指著山吉四郎,對他的師哥說,“他就是大鬧禦廚房、參與劫獄的倭人!”
“原來如此,”姓賴的咬咬牙,“那麼說,即使殺了他,鬼冢元帥世不會怪罪嘍?那就好說了!”話音剛落,姓賴的兩隻手上突然多了幾把袖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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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回到屋裡,馬上去弟弟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將那家輝抱了出來。雖然那家輝比那美小兩歲,但由於正處在發育最快的時候,所以個頭已經和姐姐不相上下了。要帶上這麼大個行動不便的人上路,確實有些困難。但好在那美早就作好了帶弟弟逃跑的準備——她在後院準備了一輛馬車,還養了兩匹馬,就是為著這一天。
那美把馬車套好,將弟弟安置在車上後,也不等山吉四郎,一振馬鞭,趕著馬車便從後門出來。
那美似乎忘了山吉四郎,一出門便向西一路狂奔。待想起來時,太陽已經落山,夜幕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降臨。
那美停下馬車,看看四周,這是一片黑漆漆的林子。側耳靜聽,一片寂靜——看來並沒有人追過來。
那美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緊張的心情剛一放鬆,那美便覺得肚子空空如也。回想起來,那美自中午到現在,還粒米未進、滴水未沾呢。
“忙活了半天,都忘了喂小輝吃東西了,他大概也該餓了吧?”盡管自己又餓又渴,但此刻那美想到的,卻是弟弟那家輝。畢竟他手腳殘廢,已經不可能自己弄吃的了。那美離開夷州前,拜託同村的人幫忙照顧弟弟,但是現在逃亡在外,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當下那美驅車往前又行了十裡地遠近,發現前方有一條小溪,於是便在溪邊停下了車。溪邊綠草如茵,拉車的兩匹馬看到,頓時垂涎三尺,那美一放繩,兩馬便迫不及待地低下高昂的頭,美美的吃了起來。而那美則從駕駛座旁拿出一隻竹筒,來到溪邊汲水。
“小輝,餓了麼?”那美拿著裝滿了水的竹筒,鑽入車內,望著那家輝,溫柔地說,“來,先喝一點水。姐姐這就弄些東西給你吃!”
那家輝嘴唇動了動。
“什麼,”看到這,那美俯身近前,把耳朵湊到了弟弟的嘴邊,“小輝,你在說什麼?”
“殺了我!我不要……成為姐姐的……累贅!”雖然氣若遊絲,但那家輝仍堅持著,把話再說了一遍。
“不,弟弟……千萬不要說這種話!”聽明向弟弟說的活以後,那美渾身一震,裝滿水的竹筒不慎掉落在地。但現在那美管不了這些,她雙手按著弟弟的肩頭,正色地說,“你聽姐姐說,我們已經把被關押的,大部分武林豪傑救了出來,也和對岸的元帥取得了聯系——我們一定可以把倭賊趕回老家的!所以,所以……別再和姐姐說這種話——求求你了,活下來!”說著說著,那美忍不住竟哽咽起來。現在那美只剩弟弟那家輝這個親人了,只要他還活著,那美還算是有個家,如果連那家輝也去世了,那美就沒有家了。
安撫好弟弟後,那美擦去臉上的淚痕,拿著早已備好、放在車上的幹糧和鐵鍋,來到溪邊,開始洗鍋、做飯。
那美沒有把馬系在樹上,因為她擔心萬一有突發狀況,來不及解開韁繩,所以還是這樣的好。不過所謂的突發狀況,一般都是出人意料、防不勝防的,就像此刻蔡正虎突然出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