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金……獵人?”歐陽琨冷哼一聲,怏怏不快地說,“還有什麼好問的?反正再怎麼問,你們也抓不到殺我女兒的人!”
自女兒出事以後,這半年多的時間,前來問歐陽琨問題的賞金獵人多了去。起初他還天真地相信,這些人一定會替他女兒報仇雪恨,所以他很熱情地接待每一個來訪的賞金獵人,對他們提出的問題也盡量回答,即便是最不堪啟齒的問題,他也會盡力回答。可是半年時間過去了,始終不見有什麼動靜。當他一次次地從滿懷希望的顛峰,跌落入到失望的谷底裡,發現這些問題,只是讓他不斷地回憶起,失去女兒時的痛苦而已……時至今日,歐陽琨還能讓顧利亞和卓龍進來,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我們都還什麼都沒問呢,你怎麼知道我們抓不到人?”卓龍淡淡地一笑。
“你們這種獵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歐陽琨怏怏不快地說,“問東問西倒是挺刁鑽古怪,可就是破不了案,只會往我們傷口上撒鹽……”由此不難看出,歐陽琨對他們這些賞金獵人早已失望透了。
“聽說,你女兒與梅王的世子有婚約?”卓龍知道,歐陽琨已經被其他賞金獵人問煩了,所以他盡量避開那些會讓歐陽琨傷心的問題。
“這事全城都知道了!”歐陽琨冷哼一聲,悻悻地說。
“這樁親事是怎麼訂的?”卓龍不為歐陽琨的態度所動,繼續問。
“去年的中秋,梅王世子與小女在花燈會上相遇,幾天後便派了媒人上門提親,”歐陽琨皺著眉頭,不快地說,“這事整個襄陽都傳遍了!你問來幹嘛?”關於他女兒和梅王世子的婚事,還真沒幾個賞金獵人問過,所以他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既然如此,那我就來問點整個襄陽都不知道的事吧,”卓龍微微地點了點頭,冷冷地問,“這門親事後來如何了?”
“還能如何?”歐陽琨神情黯然地搖了搖頭,言語之間,頗有些氣憤地說,“我女兒死了,這門親事就黃了……梅王世子怎麼可能娶一個死去的人呢!”
“我想我剛才問得還不夠清楚明白,”卓龍揺了揺頭,一字一頓地說,“我想問的是這門親事,是不是在事發之前就黃了?”
“你……”歐陽琨渾身一震:“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那麼說,這是真的了?”卓龍冷哼一聲,“如果這門親事不是因為你女兒遇害而終結,那又是為什麼而終結的呢?”
歐陽琨頹然仰起頭,望著天花板,沉默了好一陣,突然長嘆一聲,說:“去年,梅王府突然派人前來提親,我只道小女是命中註定,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從此大富大貴……誰知那個梅王世子表面上雖然溫文儒雅,實際卻是個風流成狂、虐人成性的瘋子。幸好小女多個心眼,發現得早,叫我及時退了這門親,否則……可誰知道,小女這頭躲過了虎口,那頭竟又落入了狼窟……”
聽了歐陽琨的話,顧、卓二人對視了一眼,心說:“果然這梅王世子大有問題!”※※※※※※※※※※※※※※※※※※※※※※※※※※※※※※※※※※※※※
“現在案情已經明朗化了,”走出歐陽府,卓龍憤憤然地說,“這個梅王世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提親遭拒之後,他便把歐陽小姐擄了去,百般淩辱。洩欲之後再將其殘忍地殺害,棄屍郊外!”
“在歐陽小姐失蹤並被害後,又陸續出現失蹤者,”顧利亞點頭以示贊同地說,“這很有可能,是世子在擄走歐陽小姐、玩過之後,覺得這樣玩很刺激、很好玩,於是便又接二連三地再以這種方法來作案……那麼,現在。師弟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卓龍冷哼一聲,“當然是去梅王府抓人呀!難道讓他繼續逍遙法外,繼續為害一方不成?”
“你別那麼沖動!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利亞搖搖頭,“難道我願意放過這些罪犯嗎?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只是個賞金獵人,不是包青天,沒有任何靠山或者勢力。而現在你將要對付的,卻偏偏又是梅王世子……”
“師父常說,‘義之所在,不傾於權,不顧其利’!”卓龍冷哼一聲,一字一頓地說,“梅王世子又如何,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便是皇帝老子犯了法,我也照樣上金鑾殿把他抓出來!”
“你敢不敢上金鑾殿抓皇帝,又或者去把梅王世子抓起來,這個我不知道。”顧利亞搖搖頭,苦笑著說,“我只想問你,你把皇帝抓起來後,打算找誰來審他?這個天下的官都是皇帝任命的,皇帝也有權罷免任何官員,你說有誰敢審他、判他?”
卓龍聞言一怔。這個問題卓龍還真沒怎麼考慮過。
“那師兄認為,”卓龍懇切地望著顧利亞,詢問說,“我們該如何做才好呢?”
“要我說,”顧利亞呷了口酒,似笑非笑地對卓龍說,“我們還是上京城,向皇上告禦狀,揭發梅王縱子行兇的惡行……”
“上京城?告禦狀?”卓龍聽到這,不禁眉頭大皺,“此地距離京城沒有上萬裡,也有幾千裡。別說告禦狀了,我怕光是在我們去京城的路上,那禽獸又要出來害人性命,又不知會有多少無辜少女遭其蹂躪了……”
見卓龍反對,顧利亞不禁眉頭深鎖,聲音一沉,頗為不悅地反問:“那你想怎樣?闖入梅王府大開殺戒,然後把梅王世子一刀給劈了?”
卓龍想想,其實師兄說的也不無道理,稍微冷靜一點之後,卓龍口氣也軟了:“果然還是師兄說得對,那我們就去京城告禦狀好了。”
見師弟妥協了,顧利亞臉色略有緩和了些。
“不過,告禦狀也是要證據的,”卓龍話鋒忽地一轉,十分堅定地說,“證據也不是樹上結的、天上掉的。”
顧利亞忽地臉色一沉,冷冷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潛入梅王府,搜尋證據!”卓龍一臉正色地回答說,“而且反正我們都要潛入梅王府裡找證據的了,索性再把那三個女子救出來……師兄你覺得如何?”
顧利亞仰起頭,一口氣將葫蘆裡的酒全灌入口中。
“可以啊!”喝完了酒,顧利亞抹一抹嘴,換上了一張愉悅的笑臉,十分爽快地說,“看來師父真沒選錯人——你確實是能夠繼承師父遺志的人——去吧,照你想的,放手去幹吧,我會幫你的!”剛才看師兄臉色陰晦,卓龍還在擔心,會不會是自己的想法太簡單、幼稚,惹師兄生氣了。此刻聽到師兄這番話,卓龍可就放心了。
“走吧!”顧利亞將酒葫蘆別在腰間,轉身便走,“要潛入梅王府,最好是在晚上行動。雖然現在離天黑還有段時間,但我們可以先去勘察一下王府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們潛入進去!”卓龍開心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