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介的警覺不是沒有道理的,並非他這人生性多疑,只是這段時間以來,太多牛鬼蛇神出現在任何可能的地方。
關於墨雲的事情,他不敢掉以輕心。
錯一步,只要有一步失誤,那他的整個計劃都得泡湯。
他現在想起來有些怕,不是這些計劃實現起來多麼有難度和不可信,而是這些計劃背後,沒有任何後手,沒有後手也就意味著沒有任何犯錯的機會。
而眼前那個年輕人,看著十分地陌生,但臉上沒有任何的江湖氣息。
姜介和林秋雨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拉開了車門。
本來像是在入定一般站著的年輕人,聽到走路的聲響,睜開眼睛抬起頭來。
“可是姜介小友?”
“是我,閣下是?”姜介一看對方直接問到了自己,心想定是老先生安排好了的,四下裡看看卻沒見到老先生的人影。然後又想起秋雨講起過老先生一個人趕工做這玉的時候,心想是不是老先生累出病來了?
心裡一下子擔憂起來。
只見這白麵無須的年輕人,比姜介大不了兩歲,神色十分淡定。
“在下姓白,全名白陸,是老先生的晚輩,家父和老先生相識多年,知道今天你們會過來,特意讓我在這裡等你們的。”說完請姜介和秋雨兩位在院子裡,之前老先生做茶的小棚子坐了下來。
“白兄,怎麼老先生沒有在家,是不是身體吃不消?”姜介還是關心著老先生的身體問題。
本想幫沈老爺子兩兄弟摒棄前嫌,沒想到一個額外任務卻把老爺子的親兄弟累倒了,這可叫人太不好意思了,人家的手藝活幾乎是舉世無雙,沒跟你要加工費,你卻還讓人加班加點,想想都很不好意思。
這位白陸,眼中清明一片,觀察著姜介的一言一行,然後認可地點點頭。
姜介來拿一件重要的東西,他是知道的,這件東西價值不說價值連城,但比起這位小夥的身家,還是高出很多的,但這位,沒有急切的關心他的東西如何,而首先關心的是老先生是不是累倒了,倒是能看出做人的基本品質來。
於是他也坦誠相待:“老先生身體沒問題,只是這裡,有點問題了。”只見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呀!大師心髒有問題?”林秋雨一臉緊張。
“沒,沒有,”白陸一囧,自己讓別人誤會了。
姜介轉頭看看秋雨,像雨水一樣明媚的女孩子,笑了笑,他猜到了老先生是有心病。
“這個抱石頭老先生啊,是有心病,不是心髒病。嘿嘿”抱石頭大師又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林秋雨瞪了瞪他:“不許開大師玩笑!”
白陸卻也哈哈一笑,不在意姜介的玩笑。
“你看,東西在這裡,你過過目,看是不是你想要的結果。”說完從身後拿出一個筆記本大小的素面木盒。
姜介小心地接過來,這是接過一顆重要無比的棋子,這顆子,決定著他和墨雲,能不能困龍脫身。
姜介接過盒子,沒有直接開啟,卻遞給了身邊的林秋雨。
林秋雨愣了一下,心裡先是一驚,然後一喜,笑眯眯地接了過來。
姜介想讓她第一個開啟。
一邊的白陸心想,你小子把妹是個好手呀!
秋雨開啟盒子,三個人眼神一同彙集過去,就再也離不開了。
只見盒子裡黑色的鵝絨內襯上,一條神韻非凡的項鏈正玉體橫陳。
九塊幽綠的翠玉,大小不一地分佈在一條樸素的絲線上,彷彿九片鹽湖被一條白浪滔滔的江河不經意地串起。
翠玉本是由玉劍的碎片作成,但大師似乎並沒有下多少刀子,只是隨意地抹去了碎玉鋒利的邊角,就像時光抹平了人的個性。
而變得圓潤的玉,大小不一卻彼此間呼應著,本是一體而生的他們,彼此分離,卻又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