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介和林秋雨一前一後走出店,姜介手上拎著兩個打包盒,裝著那四隻鴨子。
姜介一臉堆笑地跟林秋雨說拜拜,轉身走向公交站臺。
林秋雨則是回頭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的高爾夫gti,六代,三門版,一輛迷人的小鋼炮。
車子啟動,排氣發出一陣低沉有力的轟響。
林秋雨向北開,車子滑過站臺,一眼瞥見了姜介。
此時的姜介,收起了剛才那付有些猥瑣的吃貨樣,輕皺著眉頭,眼神放空,斜仰著頭看向天空,心事重重,和剛才的他判若兩人。
林秋雨疑惑著離開了,她有些讀不懂這個男人,這個眉毛很好看,看上去卻不那麼一本正經的男人。
他吃相貪婪,眼神卻寧靜。
他沒有彬彬有禮,卻讓人相處無壓力。
人前有些不羈,人後卻給人一種靜水流深的感覺。
這人有些故事。
姜介的身邊,站著一同等車的許多人,他沒有留意到有個人隔著車窗正無比準確地分析他。
這裡是城西最熱鬧的地方,人也相對較多。
有放學繞路從這邊買杯奶茶的中學生,有下班和同事吃喝完回家的上班族白領,還有帶著老伴遛彎的老夫妻。
這群人裡,沒人有什麼特別。
特別是那個在姜介身後,拎著一袋水果,十分消瘦的中年大叔,看上去和一個普通居家人一樣,沒有絲毫分別。
他這姜介之後出現,盯了姜介好一陣,那兩只褲兜看上去是唯一的目標。
他是個扒手,一個老扒手,圈子裡教官級別的人物。
他不明白為什麼吳老鬼的兒子,把自己請出來,偷一個學生。
對了,他叫鐵手。
不是他手有多狠,花樣有多少,是他的右手兩個手指,在年輕時曾經撈過界後,被對立幫派的人砍去了兩個指節,後來裝上了兩個鐵手指。
而他愣是花了三年的時間,把這一對鐵指練得出神入化,比攝子還強上無數倍,在小盜這個圈子裡,成了宗師,。
然後出名了,開始收徒弟。
他很久沒出手了,街頭上的事,早就有數不清的徒弟在替他做。
他現在出手一次,開價是五千,一般人也不會找他。
畢竟這種偷摸的行當,沒有人看得起。
半個小時後,公交車來了。
大家擁擠朝前門湧過去,這個點,是偷兒下手的黃金時間。
姜介處在人群正中,兩手提著烤鴨,在鐵手眼中,這樣兒的小年輕目標,沒有任何難度。
有時候扒來的錢都花完了,被偷的人都還沒發現。
他準備一次就收工,回去喝酒擼串,然後去找自己的姘頭開心一下。
於是緊緊地跟上,在姜介一隻腳踏上車之時,飛快而隱蔽地出手了。
這個時候的人,注意力都在車上,有沒有坐,零錢有沒有掉下去,前面那胖子你怎麼不快點兒,後面的都別擠什麼的。
黑色的手指,在夜色下無聲無息出動。
沙灘褲口袋很大,像中秋節故宮的門。
鐵手夾到東西了,是一團報紙。
一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