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夏末,華夏共和國西南,川南省。
驕陽似火,而這火爐的中心地帶的臨清山卻是一片沁人的清爽,一路流泉飛瀑,花木繁盛,美不勝收。
風景如畫的山道上,一位徒步的青年正揹著發白的帆布揹包,緩緩地走在道邊。
一臺飽經風霜的破相機,被這位隨意地握在手裡,時不時對著路邊的小花,遠處的野蜂來上一張。
整潔的白色短袖下是結實的手臂,翻白的牛仔褲讓他的雙腿看起來健碩有力,深藍色的高幫帆布鞋整潔無塵,身高剛過一米七,偏黑的膚色精神無比。
如果這個小夥子一眼看去並不十分帥氣,五官尋常的他,偏生長了一對英氣逼人的眉毛,眉如長劍,藏鋒入鬢,讓人一見難忘,用古人的話講就是“眉若青山”,給他平添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氣質。
這位來自川大機械學院的大三學生,就是姜介。
生薑的姜,介意地介,他常常這麼介紹自己。
剛剛從一場失戀中走出來的他,懷揣著第三學年的獎學金和平時兼職掙到的幾千塊錢,拎著從同學手裡收來的不知道幾手單反,就是那臺老掉牙的尼康,就一路屁顛顛,慢悠悠地走過了一個暑假,今天到了臨清山,這算是他的療傷之旅的最後一程。
這氣質混合著失戀後的憂鬱,居然還有些中二,渾然不覺危險正在靠近。
在姜介身後一公裡遠,一輛深度改裝成汽配城風格的紫色斯巴魯翼豹,甩著低沉的排氣聲和刺耳的輪胎尖叫,一路歪歪扭扭地在柏油山道上漂移前進。
“李二狗,你給我慢點,我都快吐了~~”一陣尖叫從斯巴魯副駕駛的女人嘴裡傳出來。
“再叫我小名,我t的把你送回老家種芋頭去。”這個被那女人叫李二狗的年輕男子一臉地不耐煩,手腳卻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個人臨清縣暴發戶的兒子,喜歡開車的時候點起一支煙,將油門踩得越來越深。
兩塊多一支的中華在手中夾著,當年中學時看不起自己的女神在身邊坐著,屁股下剛剛改裝好的新車引擎在高轉速下發出陣陣雄性的吼聲。
李二狗覺得,人生的顛峰不過如此了。
再漂移過一個大彎,自己就完成了臨清山十八彎的連漂,在狐朋狗友面前又有了談資,盡管在別人看來,這車的姿態開得連拖拉機都不如。
於是再一次深踩油門,轉向,手剎。
斯巴魯以極快的速度甩進彎裡。
“嘭!”的一聲,李二狗還沒回過神來,車尾就發出一聲巨響。
“二狗,你撞人啦,撞人啦!”女人的尖叫這個時候響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車子還沒來得及停穩,被車撞飛的悲催家夥就已飛出去十多米,在柏油路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沒了動靜。
身後的路面上,老掉牙的相機成了一地的碎片,碎片中灑落著一線線的血跡。
這個倒黴催的家夥正是姜介。
這也應了一句老話:福無雙致,禍不單行。
二十年前,家破人亡的那個小嬰兒是他,今天這個剛失戀又遇上車禍的也是他。
這人要是不死,老天爺是要賞點福氣作為補償的。
在幾十米開外才停下來的斯巴魯的門開啟了,下來一男一女各自驚慌失措。